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大太太领着近缘师太进了锦竹院。
大太太进来的时候,脸上着实有几分尴尬,周氏有了身孕,肚子也大了,若不是老太太吩咐,她便是执掌中馈也不好将近缘师太带过来。
徐昭站起身来,朝着大太太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大伯母。
近缘师太跟在大太太的身后进来,见着徐昭,眼中闪过一抹震惊,很快就掩了下去。
只作势在屋里看了看,然后就提出要去徐昭的屋里。
“母亲身子重,别折腾了,女儿带师太过去吧。”
见着周氏想要起来,徐昭忙开口道。
周氏看了那近缘师太一眼,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徐昭笑了笑,对着大太太福了福身子,才告退出来。
等进了屋里,那近缘师太才开口道:“姑娘可否屏退左右,叫贫尼好好的看看屋里。”
徐昭知道她是有话要说,点了点头,示意了站在那里的连翘和半夏一眼,叫她们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留下徐昭和近缘师太两个人。
那近缘师太这才露出几分震惊来,看着徐昭半天都没说出话。
徐昭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问道:“老太太见着师太,定是高兴得很吧?”
那近缘师太听了,讪讪一笑,只告罪道:“之前都是贫尼错了主意,既然答应了姑娘,姑娘怎么说,贫尼就怎么做。”
“只是姑娘若想说是老太太不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徐昭听着她的话,面无表情,丝毫也不觉着诧异。
那日她是骗她的,她根本就没想着要将老太太安上不祥的名声,她要除掉的,是老太太跟前的严妈妈。
老太太若是只老虎,那严妈妈就是她的利爪,除掉了严妈妈,老太太便不足为惧了。
有些事情,不能急,太过心急只会露出马脚,叫人看出端倪来。
再说,自家哥哥明年春闱,老太太若真出了什么事情,便要守孝。
徐昭上前一步,低声道:“师太不必担心,只需说那严妈妈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八字和老太太相冲,所以老太太才病了这么久都不见好。若留着此人在府里,于徐府子嗣有害,尤其对大奶奶的儿子不好。”
“今年府里出了一些个事情,包括三太太出事,其实都是被严妈妈给冲撞了。”
那近缘师太听了徐昭的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忙点了点头,然后,才从屋里出来。
见着大太太和近缘师太离开,徐昭莞尔一笑,垂了眼帘,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只过了一会儿,就听外头的婆子说是老太太跟前的素梅姑娘来了。
徐昭笑了笑,就叫她进来。
“奴婢给姑娘请安。”
徐昭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你过来,可有什么事情?”
“姑娘恕罪,是老太太派奴婢来的,老太太说了,今个儿近缘师太在府里做了法事,也在各处瞧了,叫姑娘和少爷们都到荣欣堂去,叫那近缘师太按着生辰八字给府里少爷姑娘们画道符,戴在身上便能保平安,如此老太太也能安心了。”
徐昭唇角扬了扬,老太太这样上心,她自然是要去的。
“你在外头等着,我换件衣裳再过去。”徐昭说着,就和连翘回了内室。
过了一会儿工夫,才从屋里出来。
“走吧。”
刚进了荣欣堂,就见着院子里围了好些人,大太太和四太太站在下头,那近缘师太手里拿着一个碗,不时地转动身子,拿手沾了水洒在地上。然后,写了几道符,拿火一点,全都烧成了灰烬,放在香案上摆着的空碗里。
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看起来当真是那方外之人。
大太太见着她的动作,脸上也带了几分凝重,四太太宋氏,眼中则是有几分嘲讽之意。
老太太病了这一场,目的就在此了。
只是不知,老太太到底是为何。
眼下叫几位姑娘和少爷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冲着二房的人。
宋氏的目光落在徐昭的身上,眼中带了些淡淡的疑惑。
只一会儿工夫,府里的少爷和姑娘就全都到了。
那师太给每人画了一道符,拿火烧了放在碗里,最后又从观音池里盛了水,叫几位姑娘和少爷将这符水喝下。
宋氏见着淑姐儿手里端着那符水,忍不住想要过去,才刚动了动,就被大太太拦住了。
“母亲病着,弟妹只当是求个吉利,叫母亲安心了。”
听了王氏的话,宋氏面色微微变了变,才退了回去。
徐昭袖子里藏了一块儿海绵,将那符水全都倒在了海绵上。
之后,才将碗放在了香案上。
才刚放下,就听屋里有丫鬟道:“老太太出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着严妈妈扶着老太太从屋里走了出来,自打病了,老太太还是头一出院子。
老太太身上穿着一件酱色的对襟褙子,头发梳的齐整,头上珠钗环绕,许是病久了,脸色有些苍白。
“媳妇给母亲请安。”
“孙儿(孙女儿)给祖母请安。”
众人朝老太太请安。
徐昭不着痕迹看了那近缘师太一眼,跟着众人朝老太太福了福身子。
“师太辛苦。”老太太叫众人起来,对着近缘师太客气道。
“贫尼做了法事,老太太可觉着好些了?”近缘师太认真道。
老太太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