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办的酒会基本没有新花样,当然这对目的本就不在吃喝上的大部分人来说并无所谓,而不必特意拉拢人脉的骆殊途则很快就感到无趣了。
穆妍和他不同,根基深厚的大家族通常在某些方面极为传统。即使在今天,主家的女儿依旧需要遵守相对严苛的规则,至少穆妍无法像骆殊途一样任性地进入娱乐圈,也必须游刃有余地应付特殊的贵妇圈。
因此,骆殊途百无聊赖地填饱肚子想要离开的时候,穆妍还不能脱身,只远远地对他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骆殊途点点头,笑眯眯地朝她打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把空酒杯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施施然向门外走去。
“穆哥,”眼见着人要走,路真心下着急,一时顾不上陪卫思源,匆匆上前唤道,“你这么早要回去了吗?”说话时,他看了看大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早了,我还有点事。”骆殊途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面上配合地流露出一丝遇到熟人的意外,客气地问完好后回答道。
这一表情映入路真眼里,就更像是被戳破谎言的心虚和尴尬,倒愈发落实了先前的猜测。他心中为闻人归感到气愤,又回想起卫思齐和穆澄的暧昧,忍不住开口规劝道:“穆哥,我很尊敬你,才叫了这声哥,可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的尊敬。虽然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但我没想到你会和那些人一样……”
“等等,”骆殊途听着不对劲,立刻打断他,“哪种事?”
路真一愣,露出难过的神色:“你不用伪装了,我知道这么说你会很不好过,但你为了成功出卖……”他顿了一下,羞于将那个词说出口,“以穆哥如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你还是早些和那位小姐断了吧。”
“什么小姐?”骆殊途刚一说完,就发现这是道二重音,他抬头一看,闻人归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
见他一脸茫然,闻人归升起来的醋意先消了大半,道:“我怎么不知有个小姐?”
闻人家自然收到了酒会邀请,原本闻人归不打算来,却在中途接到了路真的电话,言语间提到了穆澄有事隐瞒,想想他今天还没和恋人见过面,便很利索地跑了一趟。
“阿归!”路真欣喜地叫道,同时亲昵地往他身边靠近,对骆殊途说,“穆哥,你和阿归好好说清楚吧,以前你利用阿归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都没关系,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和阿归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说着,他柔情似水地看向闻人归,撒娇般地问:“对不对啊,阿归?”
其实把闻人归叫来,也带着他的私心。他们很久没联系了,他觉得那日说的互相冷静几乎都快成为断绝往来,这让他十分慌乱。但闻人归理应是喜欢自己的,或许只是迈不过那道坎,他得先让一步,就好像现在,软声软气地哄一哄——路真看着对方避开了自己的依靠,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阿归?!”
闻人归伸手拉过骆殊途,说:“道歉不道歉的回家处理,都是私事。”话落,扭头瞥了眼无法接受般的路真,道,“我们先走了。”
尚不明白状况的男人被他揽着肩膀向前带,暂时分不出心思理会别人,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不解的问话:“你晚上不是有事……怎么会来这里?”
“不来能知道你有个小姐……”回答的人声音温柔,微带醋意。
路真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发冷,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相依相偎,浑然一体,即便收敛,也看得出周身的默契和温馨,是再容不下第三人的圆满。
——
酒会上无所事事,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吃喝,骆殊途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吃撑,表情平淡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闻人归和他面对面地坐着,难得地没了笑容,“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骆殊途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没必要啊。
“……”谅谁也想不到穆家的小少爷五谷分四体勤,比良民还良民,半点架子都没有,闻人归转念一想,又想起对方衣柜里还有夏天必备的五十块三条包邮沙滩裤,再一想,记起前年被捣乱然后谈崩的与穆家长期合作,这下子是真气笑了。
看他脸色跟调色盘似地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绿的,骆殊途抿抿嘴,说:“你没问我。”那模样,还透着小委屈。
闻人归想好好做点规矩,都给他这小委屈弄得偃旗息鼓了,过去坐到他旁边,问:“前年你二叔后来找我谈别的生意,是你的意思?”
“……我没真想让你赔钱,”骆殊途说,“二叔觉得你可以,所以才答应我的。”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的?”闻人归揉了把他的头发,道,“现在不说,下次我可就要家法处置了。”
骆殊途犹豫了会,把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到肚子上,诚实地说:“吃撑了。”
闻人归轻声笑道:“我还说你近来胃口不好,小猪。”话是这么说,手却乖乖地开始帮对方按摩消食。
他的手法比骆殊途自己胡乱的按压专业得多,动作轻柔,马上就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由自主就眯起了眼睛,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气氛有些太好,闻人归揉着揉着,手就钻进了阻挡的衬衣,顺利摸到软软滑滑的皮肤。
“不是有四块腹肌的么?”他低声道,吻了吻昏昏欲睡的男人,声音微哑,“最近没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