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还避着我们,让我们好找。”张令曦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冲着张令曦和张令浙嘿嘿地笑。
张令浙的手下意识地朝突然出现的人挥去,惹来张令曦一声惊呼。
挨了一巴掌的明姐儿咧着嘴哭起来。
渝哥儿站在后面不知所措。
张令曦把明姐儿搂了过来安慰道,“好啦,不哭了哦,不哭我给你糖吃。”
明姐儿揉了揉眼睛,泪还掉着,道,“我要吃窝丝糖。”
四伯父回来的时候,给大家带了窝丝糖,人人有份。可是明姐儿的让昕姐儿给抢了,一口都没有吃上。
现下她挨了揍,委屈得不行,一听说要给她糖吃,就张口要了起来。
“好,我的还没吃,都给你。”
明姐儿点点头,忽然又后悔了似的猛摇头,她眨着眼道,“算了,还是你留着吃吧。我刚才听你们两个说要去四伯父那里,我也要跟着去!”
张令浙刚才确实提议去四房悄悄走走。
他对四伯父也有一种复杂的好奇心,四伯父跟他一样是庶子,他是不是也有许多想做但是做不了的事,是不是也有有心无力的时候,他是怎么处理的呢?
要从四房下手,不如趁现在就去看看。
四房避不见客,他们几个连四房内里什么样都不清楚。现在听到有人提议,小孩子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明姐儿一副要去探险的样子。
“我也去。”沉默不语地渝哥儿突然举起手来,兴致勃勃地要加入。
张令曦和张令浙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四个人僵持在原地,空气都凝固起来,只有明姐儿坚持不懈地央求声一遍遍在耳边嗡嗡响起。
“走吧,一起去。”最后还是张令曦主动打破了僵局,两个人也是去,四个人也是去,人多了被捉住的话反而有的是借口可说。
法不责众嘛,四伯父不可能对着四个小孩儿发脾气,因为不光是五房的,还有三房的明姐儿在呢。
于是四个人蹑手蹑脚挤在四房后院的小木门外,竖着耳朵听动静。
他们是从景秀园的假山那边绕过来的,张令浙还担心她对上次落水的事有阴影,一个劲儿把她护在自己左手边。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张令曦无比珍视。心道若是张令浙跟她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该有多好。若是张令浙不是庶子,没准儿老太爷就会重视他的话了。
这么想着,张令曦脑袋里灵光一闪,她拉住张令浙,小声说道,“有些话你不能说,可是汶哥儿和淮哥儿能说啊。”
这就是嫡子和庶子的区别。
“恩,我会找时机把一些可以透露的消息散出来。”张令浙回道。汶哥儿太谨慎,稍不注意就可能露出马脚。淮哥儿太小,胆子也不大,这么看着是指望不上的。
四房可以说是几房里面积最小的,只有两个院子。四老爷和孩子们不在的时候还好说,一回来就觉得地小儿站不下人。
平日是只有四伯母在的,她是个病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四房的门,都是紧闭着的。张令曦她们四人现在所在的小木门,因为常年落锁,藤蔓都沿着门向上攀了,锁上锈迹斑斑。
四房就像是一潭死水似的寂静。
“这里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要不咱们去敲门吧?”明姐儿等的无聊了,提议道。
“万一被赶出来呢?上次敏娘她们过来,四伯母都闭门不见呢。”张令曦道。
“那怎么办,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吧?”
张令浙想了一下,道,“要不你们三个在这儿等一等,我去找东西来,想办法把这个锁撬开。”
“里面都锈死,除非锯开。”张令曦拨弄着锁子叹了口气。
“要不,要不咱们爬进去吧?”一直闷着头的渝哥儿说道。
爬进去?进去了怎么出来,再爬出来吗?
张令曦立刻否定了渝哥儿的想法,道“今天要不就算了,权当是熟悉了熟悉路。等着我问问我娘亲,看她可不可以带我去探望四伯母。到时候就可以顺便参观参观了嘛。”
明姐儿直摇头,慌着张令曦的胳膊不肯就这么回去。
拉扯间,门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张令曦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大家默契地屏气凝神。
那边一声悠长的叹气。
张令曦和张令浙均是上前一步,耳朵贴紧了木门。
“胜花,你说我该不该劝劝四老爷?这么多年了,恨也恨过了,该放手了。”话说完,门缝里飘过几缕青烟,微风送过来一股烧焦的味道。
张令曦嗅了嗅,摆了个手势压低声音道,“好像是在烧纸。”
四房里竟然还有这么神神叨叨的事情。
张令曦仔细听,那人还在说话。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造的孽。若是当年他娶了你,你们怕是早已儿女绕膝了。我都不记得多久没见他笑过了。”里面的人叹着气道,“现在他不仅恨着我,还恨着老安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张令曦注意到张令浙的脸色变化。
“好像是四伯母的声音。”张令曦说道。
“恩。”张令浙似乎是在回应她,也似乎是在思考。
“她又在那里哭。”门内有人喊道。
啜泣的声音传来,压抑的哭声里似乎有很多话说不出口。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张令浙懂了似的,径自转身离开了。
渝哥儿麻利地跟上了他的步子,回头冲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