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张令曦吓得发抖,父亲竟然在她的笄礼上,说这样的话。
满院的宾客看着,难道他不怕说了这些,给张家丢人不说,以后他在别人嘴里,也会是笑料。
祖母瞪了张延远一眼。
张延远却旁若无人般地说道:“我总想着去找你母亲,可是一想你还小,我狠不下心就此抛下你。现在我的曦姐儿长大了,出落的漂亮极了,又进退得宜,我反倒更愧疚了。这本该是我教养曦姐儿,却害的母亲和岳母大人为我费心。”
张延远说着跪了下去,对着张令曦的祖母和外祖母三跪九叩。
外祖母偏过身去,不受他这一拜。
“曦姐儿,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这话我本可以只对你说,可是今天我若不当着众宾客的面说出来,怕他们还觉得你母亲善妒,你外祖家的人蛮横不讲理。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个负责任的人,没有对你母亲负责,没有对你和你长姐负责。”张延远的眼睛湿润。他的女儿们就像是田间地头的野草,在无人问津的时候顽强的生长着,直到开出了花,才引人注目。
“父亲既然觉得对不起我母亲,又觉得亏欠了我,那就索性再宠溺曦姐儿一些。您若是真的像抛下母亲一样抛下我,我会恨您的。”曦姐儿对着张延远那边拜了一拜,道:“父亲,谢您的养育之恩。祖母,外祖母,谢您们的教养之恩。”
梁氏趁机捏了张延迅一把,给他递了个眼神。
张延迅难得聪明一回,立刻会意了,跑过去搀起了跪天拜地的张延远,梁氏去扶起了张令曦。
张令曦起身之后,分别向在场的所有宾客行揖礼以示感谢。
笄礼之后,张令曦就像打了一场仗一样,连手心都在出汗。
父亲被祖母喊到了存惠堂。张令晨表情严肃地过来跟张令曦说道:“等你换好了衣裳,我有话对你说。”
“好,那你等着我,一会儿我去你那儿。”张令曦点头道。
佩环正在里屋清点张令曦收到的礼物。
丫鬟们新鲜地围成一堆。热闹地不行。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去看,还时不时地发出感慨的声音。
“你们全围在这儿,路都被你们堵得水泄不通了。去外头盘点吧,我换下衣服。”张令曦将她们撵了出去。
一个个地捧着大盒子小盒子,都小心翼翼地。
张令曦一边换衣裳。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
佩环在点数的时候,扶桑为了大家都能看见听见,故意高声说道:“大小姐送的是羊脂玉玉牌一个。”
“二小姐送的是锦绣鸳鸯双面绣一副。”
“三小姐送的是...”
其他的礼物,大多是大同小异,有的贵重些,有的意头儿更新一些。
外头突然叽叽喳喳起来。
张令曦竖起了耳朵去听,只听扶桑道:“哎呀,你们别挤,万一摔了这自鸣钟,有你们的好看。这可是西洋玩意儿。单是花钱可买不来。”
自鸣钟是扬姐儿送的,惹得大家都围着看。
刘显送的东西,她早就偷偷地收起来,是一柄精巧的匕首。单看外头,朴实无华,看不出名堂来。抽出来便知道刀刃有多利,简直是削铁如泥。
自打订了亲以后,反倒很少见到显哥哥了。
谈不上想念不想念,但还是觉得心像是空了一块儿。
接下来,还有更让扶桑她们咋舌的。
佩环从一个黄花梨浮雕的木箱里。捧出个被缎子裹着的东西。
打开来看,是一个十寸长的小人儿,用竹子雕成的。小人儿衣裙及地,长发及臀。且那衣角飞起,如同轻纱一般,发丝亦是根根分明。端看那小人的模样,倒跟小姐有八九分相似。尤其是一双含情杏眼,虽不能动,看上去却灵动极了。
“这得多巧的手。才做的这个。趋少爷定是费了些心思,才请的到这样的匠人。”扶桑感慨道。
佩环笑道:“这怕是趋少爷自己做的。”
张令曦每年生辰的时候,齐鹿鸣都送她一个竹制的玩意儿,只是今年的格外逼真罢了。
张令曦从里屋出来,道:“你们看什么呢,都惊讶成这个样子,让我也看看。”
佩环将那个小人儿捧到张令曦眼前,道:“趋少爷送的。”
张令曦莞尔一笑:“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跟小姐有八九分相似呢。”佩环道。
“看来趋哥哥被关了许久的禁闭,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所以雕刻的手艺倒是精进了不少。”张令曦笑道。“好好地收起来吧,实在是难得。”
尤其是这份心意难得。
齐鹿鸣看似玩世不恭,其实也是个认真有趣的人。
张令曦正想着,却见下人们哗啦散开。
“趋少爷?”
“趋哥哥?”张令曦惊讶地看着齐鹿鸣闯了进来。
齐鹿鸣眼睛里血管似乎爆裂开来似的,眼白红红地一片。
他愤怒地质问道:“她们说你订亲了,是真的吗?”
张令曦给佩环使了个眼色,下人们随着佩环低头下去,门被掩上了。
齐鹿鸣无比失望地看着张令曦。
他为了张令曦,被关这么久的禁闭。他费尽心思地逃出来,为了给她过个生日,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这是张令曦对他的背叛!
齐鹿鸣情绪失控地嘶吼道:“张令曦,我不是说了娶你吗?你为什么还要嫁给别人?你为什么不能我?”
“父母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