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从四川老家回来,带回了一样特别的东西,她把我们一家人叫过去,好像是有重大的事情商量。
我的父母抱着我们到了我的姨家,我母亲让我们跟哥哥姐姐们去玩。我姨家的地窖里养着一个大兔子,我们特别喜欢看兔子玩,这个兔子特别厉害,很会打洞,它居然从地窖底下打洞一直打到地面上来。它一出来,我们几个小孩子就跟它玩。
我姨家的炕上有一个小被子,里面包着一个小女孩。我姥姥说:“云云,你们姐两个听我说。你们的哥哥已经连着生了俩个男孩了,现在又添了一个丫头,实在是养不起这么多。现在生孩子,还得罚款,你哥哥的日子过的也不容易,你们姐妹俩个表个态,看谁愿意养这个可怜的女孩。”
沉默了许久,谁也不愿意先表态,现在他们的家中,一家养着俩个孩子。我姨家的孩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而我们一个三岁一个俩岁。说实在的,在当时,自己家的孩子都养不活,有一口没一口吃的,更别说养别人家的孩子了。现在日子过的仅巴巴的,谁又有闲钱养别人的孩子,所以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我们房后面那一家,日子过的更苦,连吃的都没有,他的老婆有了孩子,他们都不敢要,想方设法把孩子弄下去。其时在当时,已经有打胎的医生,可是他们并没有打胎的钱,所以他丈夫就用脚踹她的肚子,想把孩子踹下来。可是不管他怎么踹,他的孩子生命力特别旺盛,就是不下来,他们只好把他生了,生了一个男孩。
还是我的父亲先打破这个局面,“这个女孩我们不能养,我们连自己都养不起,我们养不起这么多的孩子。我的儿子才俩岁,正须要人照顾,哪有能力再照顾这么小的孩子,你们想把我的老婆活活累死。”
我母亲的嘴动了动,并没有说出什么来。她的心软,想养这个孩子,可是恶狼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的日子过的是挺苦的,自己的孩子又这么小,她真的有能力养好别人的孩子吗?
其实比较起来,我们家的日子要比我姨家的日子好的多,我们是我们村头一个万元户。在当时,一毛钱顶现在的十元,要是一家有一万元钱就是富翁了。我父亲挣了钱从来不让我母亲拿着,所不以我母亲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钱。我父亲就是不想养别人的孩子,有钱当然是自的老婆孩子花。我觉得我表妹还是跟着我姨好,我姨,姨父他们俩人的脾气好,人和气,轻易看不见他们斗嘴打架。我的表妹跟着他们会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如果她跟着我们就惨了,我父亲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动手,万一哪一天我父亲不高兴,他还不把我表妹活活打死,我表妹会成为他的受气布袋。
我姨见我们家不养只好说:“还是我养吧!我们的孩子都长大了,我更有能力养她。”
我姨父非常爱我姨,她说的话他从来不反对。我姥姥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很少到我们家去,因为我的父亲只要一看见她脸就拉下来了,所以我姥姥一直住在我姨家。
我的父母又把我们抱回了家,让我们在外面玩,我玩着玩着听见屋里有打斗的声音。
我父亲说:“以后离你妈,你姐姐远点,一点光都沾不上,还尽连累我们。在他们家里你就不会说话吗?你是个哑巴,你就不会说不养?”
我妈一直不敢说话,我父亲口里一直叫嚷着,“实在不过日子就离婚,我还不想过了,你看看你的亲戚,一个个大骗子,大拖累。我让你当哑巴!”
我父亲开始砸东西,当我兴冲冲的跑进去,一个櫈子飞了出来,砸在我的肚子上,把我砸了一个跟斗。我妈妈抱起我来一直哭,我父亲一见我母亲哭,火气更大,他把镜子,暖壶,桌子,椅子全砸了。砸完了它们,他又对我们母女俩个下手,我们只能忍受他的暴打,无力反抗。
像这样的事情,在我们家里经常发生,我母亲哭的眼泪都干了,这就是一个苦命女人可怜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