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济显一下站了起来。
众人自然也没想到何绪阳会突然登门,毕竟是今日才发生的事。
老爷子忙要叫人请他进来。
姜济显一摆手:“请何大人去书房。”他转头与老爷子道,“父亲,我会与何大人商议好的。”
如今上房聚集了姜家的人,未免闹哄哄,二来,他怕人多口杂,万一谁不小心说出不妥的话,反而对事情不利。
老爷子点点头:“行,你去罢。”
姜济显大踏步走了。
姜蕙侧眸看一眼梁氏,伸手握住她的手。
梁氏有好些话要说,眼见各人都陆续告退,她与姜蕙走到僻静处,声音有些颤抖的道:“阿蕙,都是为娘害得你,要不是为娘,何夫人也不会伤害你了!”
她没想到何夫人会对付姜蕙。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便是当年占了何绪阳的宠爱,又与她女儿何干呢?
幸好女儿不曾出事,不然她如何活得下去?
定是要死了陪她了!
姜蕙知道她心里自责,安慰道:“阿娘,与您无关,您莫这样。再说,何夫人露了形,总是好事,今次便不能叫她伏法,她只怕也不好待在宋州了。”
梁氏未免奇怪。
“她可是布政使夫人,这种消息传出去,她还有脸面见人?何况是这等清高的人。”姜蕙知道这一招必定弄不跨何夫人,可是要她尝点厉害,却也不难。
流言蜚语总是最可怕的利器。
梁氏叹口气:“可我怕以后……”
“莫怕,阿娘,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等把眼下这关过了再说。”她目光坚定,只眼下这关并不是指何夫人,而是指周王谋反一事,只等此事了了,才能尘埃落定。
到那时,又不知是何局面了,故而何必担心将来。
人这境遇,总是时时变化的。
梁氏自然不知,听了欣慰道:“阿蕙,你比娘坚强多了。”
“那是因为娘做了娘啊,娘总怕孩子受伤,假使只有阿娘一人,女儿相信也不会那么害怕。”
往往至爱的总成为弱点。
恶人便是抓着这个,才会肆无忌惮。
梁氏伸手轻抚她的头发,目光复杂:“阿蕙,你说的没错。”
她心下已打定了主意,等有机会,她必定要去见一见秦淑君。
谁料姜蕙识出她的想法,忙道:“阿娘你莫去自取其辱,何夫人如今已丧心病狂了,此次毁我不成,只怕更是变本加厉,阿娘如何劝得了她?难不成何夫人要阿娘死,阿娘还真能死了?阿娘一死,阿爹也活不下去,也会成为哥哥,我与宝儿的终身遗憾!”
梁氏一怔,被她说破,只觉心中悲痛,竟落下泪来。
姜蕙抱住她,也由不得哭了:“阿娘,只要咱们在一起,总有法子的,阿娘莫做傻事。”
梁氏叹一声,双手回抱住她。
何绪阳正在书房等待,很快姜济显就疾步走入,向他行礼:“见过何大人。”
“不必多礼,我为何而来,想必姜大人定是知道了。”何绪阳开门见山。
姜济显道:“是为何夫人的事情。”
何绪阳道:“是,我今日来,是想请问姜大人,到底要作何处置?”
姜济显只当他是来求情,毕竟何夫人是他的妻子,虽然听闻二人感情不好,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想一想道:“金姑娘与那帮凶是人证,照常理是要传何夫人上堂的,下官也预备明日开审,只阿蕙是下官侄女儿……”
在他斟酌言辞间,何绪阳道:“确实,此事涉及你侄女,与本官娘子,故而你我都不宜适合做主审,本官已经派人去请凤阳知府吴大人来此审理此案,你从旁协助。”
姜济显怔了怔,才明白他真正的来意,原来是为公务。
他颔首:“下官领命。”
何绪阳说完此事,站起来道:“你侄女儿一事,我甚为抱歉。”
语气很是真诚。
这个举动,姜济显又不曾想到,毕竟还没有水落石出呢,可何绪阳竟然致歉,他忙道:“何大人公正严明,铁面无私,下官敬佩至极。”
何绪阳心底一叹,告辞出去。
姜济显亲自送他到门口,转身时,心里一动,又回头朝他背影看了一眼。
这凤阳知府吴大人乃是出名的清官,从不畏强权,可如今可是何大人的妻子涉嫌主使金荷伤人啊,看来传言果真不假,这二人感情不好,今日看来,不止不好,可能还有些仇怨。
不过何绪阳这一招当真毒辣,一来博了个不徇私情的美名,二来又把自己摘出去,并不参与审理。
但也正合他的意,自己侄女儿,作为二叔,哪里能不报仇呢,且还有吴大人这把利器在手。
姜济显面露微笑,走了回去。
第二日一大早,何夫人就被抓了。
何夫人被抓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
就算金荷没有成功,可仅凭她一句话,无论如何也不能抓她的,她可是布政使的妻子!
可没有人听她辩解,衙役取了锁头往她头上一套就带出了门。
那日,衙门很热闹,好些人来听审。
作为受害者,姜蕙自然要到场。
见到何夫人这等模样,她心里快慰。
如此清高的何夫人,也有今日,只见她头发乱糟糟,衣服也被扯开了一个口子,面上粉黛甚至还没来得及施,显得那一张脸孔更是苍老,看起来极是落魄。
姜蕙嘴角挑起,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何夫人身上。
何夫人自然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