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蕙不喜欢她,但她也不至于当面给脸色,只淡淡道:“也歇了会儿了,不知卫姑娘来有何要事?”
她身上并没有卑微之态,也不知道是不是穆戎待她太好了,她不像个奴婢。
这样看着自己,好像与自己竟是同一类人。
卫铃兰暗地里极为恼火,别说姜蕙,就是宫中妃嫔见到她,都有几分客气谦卑,她算什么东西?
她嘴角微微一牵,坐下来道:“听说你来京都了,咱们总有一面之缘,故而来看看。”
姜蕙笑了笑:“多谢卫姑娘您这份心了。”
那回从柳氏口中得知,卫铃兰乃天之骄女,不止家世好,还是皇太后的表外孙女儿,依她这样的身份,亲自来看她,难道不奇怪?
她当然怀疑。
可她仍没有多余的话,人总是说得越多就越错的。
意外的沉默,叫屋内也是寂静了会儿,卫铃兰看着姜蕙,忽地微微一笑道:“我看我得说说说三表哥了,你这样漂亮,怎么也该抬了做侧室的。”
姜蕙眉头挑了起来。
要是以往她兴许会伤心,穆戎喜欢她,却不知道给她抬高身份,然而现在她明白了,他根本也不是真心,不过把她当个玩意儿罢了。
要什么身份呢?
她随时可以伺候他就够了,所以卫铃兰这句话,如今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她看向卫铃兰:“卫姑娘你人可真好,不过侧室什么的,又有多少区别,端看殿下的宠爱了。”
女人与女人,尤其是卫铃兰这样的人与她,除了为男人,还能有什么?
她虽然不再为穆戎神伤,但卫铃兰不安好心,她也不想叫她舒服。
果然卫铃兰的脸色变了变,目光好像毒蛇一样咬住她。
她站起来道:“你说得没错,可见殿下的眼光还是好的,只做奴婢到底委屈了你,这奴婢啊,不得主人心思时,转头就是被打死的命呢。”
就是再美,身世摆在那里,都是被人踩在脚下的泥。
你又得意什么?
卫铃兰心道,穆戎这样的人,难道还能一辈子喜欢你一个?他为了皇位,早晚也得娶自己,卫家可是最好的助力。
姜蕙面无表情,淡淡道:“卫姑娘要走了?”
“我正要去拜见祖母。”她道,有些得意。
面子上,总有些礼数,姜蕙送她出去。
眼见她走远了,她问门外的宫人:“卫姑娘常入宫吗?”
宫人道:“年幼时常来的,皇太后娘娘很喜欢她,这两年长大了,便不太来了。”
原来如此,看宫人提起她,面色很是柔和,姜蕙笑了笑道:“这卫姑娘我也不熟,她人好吗?”
“当然,卫姑娘乃京都闺秀的楷模,才貌双全不说,蕙质兰心,还很乐于助人。”宫人满口赞语。
姜蕙点点头,走了进去。
许是因新年就要到了,穆戎忙与应酬,一直未曾见她,不过她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一个人住在这儿也能过得去。
直到新年后,他才有消息。
她到得时候,他正露着光裸的左胳膊。
“过来给本王擦药。”他看到她,微微一笑。
像是冬日里放晴的阳光。
姜蕙有些吃惊:“殿下受伤了啊?”
“嗯。”他垂下眼眸,掩盖住阴翳,“昨日去狩猎,不小心伤了。”
她忙走过去,只见伤口确实不大,比起他胸口的那个伤疤,小的不能再小了,她微微松了口气。
他嘴角挑了挑。
刚才她还是露出了几分关心。
“听说殿下还打过仗的,怎么打猎还会受伤了。”她拿起案上的药膏,用食指取了一点往伤口上一擦。
感觉很清凉,他道:“大意了。”
是大意了,第一次被毒箭射到,差点在宫里丢了命,这一次,也是差点,要不是何远临危射出暗器打中它的马,叫它崴了脚,那箭得穿透他的后背。
姜蕙自然不知,等她涂完药,就被他搂在了怀里。
两个人正亲热呢,就听说太子来了。
姜蕙吓一跳,想要下来。
可结果他竟然死死抱着她,不给她动,太子来了,她还坐在他腿上,羞得满脸通红,把头低了下去。
太子一早听说穆戎带了个妾室回京都,听说长得国色天香,他看一眼,只见到她雪白的肌肤,也没有细看,毕竟他今日是来探望穆戎的。
“三弟你伤怎么样了?”他关切的询问。
穆戎笑了笑:“小伤,无事。”
这才放开姜蕙,她连忙避去里间。
“皇兄来得正巧,不如与我痛饮一杯?”他道,“过年时,只一心应付旁的,咱们好像还未喝过罢?”
太子有些犹豫。
穆戎已经叫人上酒来。
门大开着,里面还藏着他的女人,太子终于把酒杯拿了起来,这一喝下去,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黄泉路。
姜蕙听到“咚”的一声,她偷偷瞧去,看到太子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血来。
她惊得差点叫出声,却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穆戎朝她看过来,拿帕子擦了擦手,扔在太子的脸上,她眼眸微微睁大,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他走进来。
她低下头,有些透不过气。
为何,他会毒死自己的亲哥哥呢?
她如今亲眼目睹了,他会不会也杀了她灭口?念头一闪而过,她轻声道:“殿下,您没事罢?”
表现的颇是镇定,是个聪明人,穆戎伸手抚一下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