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临,季云深的车没开走,依然停在离尤家不远的地方。
车内阅读灯亮着,将车内的一方空间照得通亮。
微黄的灯光下,思尔垂下羽睫,神色黯然尽。
真若按尤少康所说,她是他的女儿,尤佳期也是,可为什么自己被赶出尤家的那一天方妤却又说自己至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女儿?若她不是爸爸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难道尤佳期才是丰?
真如果是这样,爸爸刚写的就应该是这个,不对吗?
可他写在纸上的却是:现在的方妤是……
关于妈妈,爸爸到底想要告诉她点什么呢?
那说了一半的话,说是线索,却又将她导向了一个方向。所谓真相好似离她很近,却又很像很远。
她抬头看向一直在观察自己的季云深:“怎么一直在看我啊,云深?还不回家吗?我都想回家了呢。”
季云深沉默,俊眉微微蹙着,只是凝视着她。
“没关系啊,这次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不还有的是时间吗?而且,这也不是要紧的事,对不对?我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好好地养胎,安安稳稳地把宝宝生下来,是不是?”
思尔粲然一笑。是说给季云深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嘴上虽然说还有机会,可她心里却和季云深一样清楚,这次的机会有多来之不易。尤佳期已经开始戒备他们了,这之后他们再想见尤少康一面都会难上加难,更别说是再从他那里等到半点信息。
季云深浅笑,她能这样想,自然最好。
可是眼看着她的肚子一点点涨起来,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他要想尽办法尽快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这样她就可以早一天名正言顺地嫁入季家,成为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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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十二点,司徒珂家。
季云朵看了最近更新的一集的海贼王,洗过澡后准备睡觉。
她一面擦着湿漉漉的短发,一面走到客厅先检查了门锁是不是有反锁好,再一看客厅内的吊钟,已经是零点这么晚了,这个时间大概司徒珂又不会回来了。
说来也怪,打从她来到司徒珂家还没见过他人,就连那天她上楼时拿到的钥匙都是楼下保安拿给她的。他忙成连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季云朵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二哥每天都那么闲,原来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司徒珂一个人去办。
可他要给她补课的事什么时候办呢?
季云朵表示自己是个上进的好学生,虽然成绩不怎么样。
她来这里住了都快一个星期了,连人影都没看到,还想着如果他白天有事情那么晚上下班回来可以辅导她。可是现在——
咳咳,难道要她自学成才?
这种废脑子的事情,季云朵不愿意多想,反正到时候二哥问起来,她也有交代的,逃避学习的人,又不是她。
摘了毛巾,她就回房里睡了。
季云朵在自家里的时候,一向有裸睡的习惯。来到司徒珂家住,司徒珂没回来,她就放心大胆地持续以往的习惯。脑袋才一挨到枕头,人便睡着了。
司徒珂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三点的样子。
原因不外乎别的,是他那个处了五年的女朋友又在和她闹,嫌弃他在seaso当个赚这么一少点工资做一大堆事的助理,却不愿意接受别的公司的邀请跳槽。
输入密码锁,打开自家的门,再到按下客厅灯的开关,司徒珂睁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是自己的家。
若非刚输入的密码是女友的生日,他真要出门看一看是不是走错了人家。
司徒珂有着严重的强迫症,每次出门前都要将房间重新打扫一遍,他的东西也向来是用过之后又重新放回原处,每次放回去的时候还要再三确定是不是和原来是一个位置,精准到毫米。
可眼下,沙发上、茶几上、餐桌上、电视柜上,但凡能放东西的地方,到处都是垃圾——吃过的泡面盒子、薯片筒,还有穿过一次就丢得左右各一只的白色袜子。
这一片狼藉,足以证明入侵他家的这人破坏力极强。/p
司徒珂无法想像这始作俑者会是家教良好的季家小姐。
可是这个时间了,他也总不好把人叫起来再嘱咐一遍。脱掉搭在肩头厚重的西服,司徒珂松了松领带,径自走回自己的房间。
身心俱疲的他,连冲澡的***都没有了。进了房间,灯也没开,倒头便睡。
季云朵的睡眠质量一向的好,夜里也从来不做梦什么的,可今天这一觉却睡得极轻,夜深的时候,她感觉到搭在自己身上的丝被自腰间一滑,人便醒了三分,“谁啊?敢和本大小姐抢被子?”
嘟哝着,她一把从背后拉过丝被,将自己过得严严实实的。
可也就是那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刚被子不是自己滑下去的,而是被人抢走的,她惊坐而起,慌慌张张摸到床头灯。
眼前刺眼的一亮,她看清了那四仰八叉横躺在床上的是个男子。
忽闻女声刺耳尖叫。
司徒珂从睡梦中醒来,惺忪的睡眼还未完全睁开,一个枕头便打他的头砸了过来。他接过枕头,镇定自若地从床上坐起,这才看到裹着被子里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季云朵。
见他坐起了,季云朵下意识地向床边退了退。
正式场合上,司徒珂虽然没和季云朵打过招呼,但好歹也打过几次照面,对这张脸多少有点印象。
他长眉一拧:“你是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