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孪生姐妹拥有完全相似的dna,就不能从医学鉴定上证明,你到底是方妤还是方舒了吗?”
方舒一震,瞳孔放大,双眸凝视着尤晨绯。
“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让人说骗便能骗得过去的小孩子?尽”
回忆仿佛车窗外连绵的雨丝,细密而延长——
殡仪馆,灵堂前丰。
墙上挂着的是方舒的照片,死的却是方妤的人。
灵堂当中,就只跪了三个人。
一个是思尔,一个是秦子溪。
还有一个人,尤晨绯不知道该怎样去分辨她的身份。
是叫小姨,还是叫妈妈……
思尔小小的身子跪在软垫上,哭得梨花带雨,几度昏了过去。
却是方舒名义上的养女,只是星星点点的掉了两滴眼泪。
那时,有人见了秦子溪的模样,便说:
到底是领养来的孩子,这个孩子,才十几岁便心冷成这样的地步。
方舒的朋友并不算多,来灵堂拜祭她的更是少之又少,多数都是看在了尤少康和方妤两个人的面子上才来的。
这灵堂,尤少康自始至终都没有进来过。
他一直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为自己点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而尤晨绯,就守在灵堂门口,机械而木讷地对出来进去的每一个宾客行礼道谢。
一双眼,像是干涸了一般,竟然没涌出一滴泪来。
没有人来的时候,他就呆呆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方舒。
看她哭晕了又扶着地板自己坐起来,怀中抱着已故者的照片。
哭得撼天动地,仿佛真是触到她心底里那最不能碰得一根神经……
那时还未成年的尤晨绯,还未从她脸上看出任何表演或掩饰的痕迹。
一切似乎都发自内心。
可这眼前的场景,在他百般思索过后,也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一起去。
若是他不是他臆想,不是眼花,那么那天他绝对是看到这活着的这个人,把要冲出来的那个堵在门里的画面。
她是要她死……
眼前活着的这个人,尤晨绯怎样也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妈妈。
因为在他心里,那个如女神一般存在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而他也清清楚楚地记着,出事的那天早上,自己的妈妈穿着是怎样的一身衣服……
怎么可能就在自己出门去找同学的那一会儿,妈妈和小姨便换了衣服?
他一面这样想着,另一面却又在挣扎着。
希望那活着的人,是自己的妈妈。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尤晨绯都无法直面面对方妤。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而自己心里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的。
他很怕揭晓那答案,生怕事实就是他预想中的那个最坏的结果。
所以,他和家里说了一声因为马上要高考了,就跑到学校去住校了。
这一逃避,就是大半年才回来一次。
若不是那天,他的小妹妹打电话给自己,他差点忘了家里还有她需要自己去照顾。
可当他回到家的时候,自己又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从来被母亲捧作掌上明珠的妹妹,正被用家中的那个女人用藤条抽打。
尤晨绯冲上去,把思尔拦在身后,看到妹妹小腿上满是青紫的痕迹,有几处更是被打到皮开肉绽的地步。
亲生母亲,便就是自己的女儿犯了再大的错,又怎么忍心下这样的毒手?
思尔小腿上的伤,就连自己看着也心疼。
尤晨绯蹲下身来,再一检查,发现思尔小腿上的伤痕明显不是这一年造成的,还有几道淡些的,显然是几天前造成的。
“妈,你这是做什么?!尔尔,
她哪里做错了,你这样打她啊!”
年幼的思尔,扯着尤晨绯的裤腿,一脸的怯意,明明眼里已经盈满了泪花了,却还是强忍着。
“哥哥,你不要吵妈妈了,是尔尔不好,尔尔不乖。妈妈和尔尔说,叫尔尔不要叫自己妈妈了,尔尔一脱口就叫了……”
思尔后面的还没解释,尤晨绯便扯下身上的斜挂背包狠狠摔在地上。
不过十六岁的尤晨绯当时已高过方舒一头还多,那平日乖顺的少年一旦爆发起来,让方舒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叫你妈,叫你什么?你居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打思尔,妈,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就算是思尔弄丢了你和爸的定情信物,你都没有凶过他半句,现在这样,是为什么?”
思尔一见自己的哥哥大发脾气,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小心翼翼扯了扯尤晨绯。
“哥,你别这样嘛!妈妈她是因为小姨过世了,性情才变成这样的……”
尤晨绯回身,一横尤思尔。
思尔年纪还小,可他却不小了,很多事,他早已有了一个成年人该有的判断。
“你给我老实站在那边,哥替你做主!”当时清瘦的少年兀自挺直了腰板,睨视方舒,“你不让尔尔叫你妈,那你要她叫你什么?叫你小姨吗?”
方舒一怔,后又眉头皱起。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没听清楚?好,我再重复一遍给你。你不让尔尔叫你妈,那你要她叫你什么?叫你小姨吗?”
尤晨绯扬高了声。
尾音未落,方妤一耳光便狠狠打了下来。
尤晨绯呆立在原地,又是惊,又是恨。
不论眼前的这个人是方舒还是方妤,这都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