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嘉辉颤声道:“她来了……她又来了……她想杀我,她想要我的命……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
他早晨表现得很豁达,仿佛看透了生死,然而此刻却是不住地咳嗽,鼻涕口水和眼泪一起流,狼狈得很。
死亡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可怕,而且,他也远远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坚强。
到了这一刻,钱家人开始有些相信陆陈二人的本事了,因为钱嘉辉一个劲儿地说,要不是他二人及时出现吓跑了那女鬼,自己只怕早就已经命入阴曹、魂归幽府了。
他们纷纷央求陆陈救救他们当家的。
钱希怡拉着陈梦龙的手嘤嘤地哭。
陈梦龙则把她半搂在怀里,一边柔声安慰,一边拍胸脯打包票赌咒发誓一定保她父亲周全,其实是在享受温-香-软-玉。
他心里暗道,我这是在结交香江富商,为公司拓展新的业务渠道,我这是在牺牲色相,并没有对不起乐乐……并没有对不起乐乐……并没有对不起乐乐……
陆凡站在病房的窗边,看着大楼下面的车流和行人,看着这座钢筋和混凝土构筑的森林,心底生凉,感觉下面仿佛有一头猛兽,藏匿暗处,等待着自己和陈梦龙上前,送入它的血盆大口之中。
他摇了摇头,深深呼吸,凝定心神,希望这感觉只是幻觉。
陈梦龙搬来一把板凳坐下,说要跟钱嘉辉谈谈风水局的细节。
钱嘉辉犹豫,问:“布一个风水局就可以挡住那女鬼的骚扰,从此不再做噩梦了么?”
陈梦龙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说:“你身上的‘厄来纹’存在一天,就会招来厄运邪煞一天,存在一秒,你就险厄一秒。而风水,便是‘藏风得水’,核心思想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天人合一……这太复杂,就我们要布置的这一个局而言,便是将你的气机与外界隔绝,从而隔绝‘厄来纹’的反应,画地为牢,若不出此局,万事无忧,一出去,则该来的都会来……属于治标不治本吧……”
钱嘉辉喃喃自语说:“这个样子,等于被软禁了啊!”
陈梦龙说:“差不多。不过好歹可以睡个安稳觉,也可以暂保性命。你自己决定吧,要或者不要?”
钱嘉辉连忙点头,说:“要的要的。明天你们就去我的家宅布置。至于报酬,定然参照香江一流大师的标准,只多不少。”
陈梦龙客气一番,也就不多作推辞了。
陆凡心想那鬼东西被己方威慑了一下,今晚应该不会再出现,便拉着陈梦龙向钱家人告辞,准备返回酒店。
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陈梦龙突然说:“等等!”
原地站住。
陆凡奇怪地望着他,问:“咋啦?”
陈梦龙抬起手臂,指着缠绕其上的混元珠伞,说:“它刚才跳了两下!”
陆凡见佛珠发着奇光,不由惊异,问:“难道……”
这佛珠珠串,由上好的南红玛瑙所制,玛瑙属佛教七宝之一,被陈梦龙随身携带,日夜以法力温养,并时常诵经加持,已成法器。
刚才要收那黑色鬼气没收到,此刻,却出人意料地跳动起来。
震一下……又震一下……
震得陈梦龙手臂发麻。
陈梦龙喜道:“这法器可不是盖的,刚才在病房里那一下,绝对是记录下了空气中的一丝联系。待我沟通沟通,说不定就能够找到施术之人,把那个家伙给制住,从根源上解除钱嘉辉的诅咒。”
陆凡问:“真的假的?”
陈梦龙一副看乡巴佬的神情,鼻孔对人,说:“当然是真的,也不看看这是谁炮制的?”
陆凡催促道:“那还啰嗦什么,赶紧的呀,要是让那个施术的邪徒跑了,后悔都来不及!”
陈梦龙“嗯”了一声,立马手捻佛珠,持咒沟通。
冥冥之中,有一根线,牵引向前方。
刚刚被拦停在路边的的士,司机伸出头来问道:“还不上车?”
陆凡一摆手,问陈梦龙:“什么情况?”
陈梦龙闭着眼睛,感受着那一根看不见的线,指着西北方向,说道:“不远,就在那边!”
陆凡一拍他的肩膀说:“追啊!”
陈梦龙拔腿前冲,陆立马跟上。
的士司机愣了一下,然后骂道:“扑街仔!”
陆陈二人全力冲刺,极快,一分钟就跑出几百米。
每到岔路口,陈梦龙稍微停下,捻动佛珠感应,选择方向,而后大步前进。
很快,二人绕过几栋大楼,又穿过了几条喧闹的街道。
越跑越快,周围的人越来越稀少,老旧的建筑物越来越多。
林立的高楼在远处,这里是低矮的笼屋——内地叫棚户区,香江叫笼屋。
灌木杂草繁多,路灯只有一两盏。
树影婆娑,微微湿热的空气中莫名地浮动着一丝寒意。
身为阴阳道士和五台山弟子,灵觉自然是很强大的,那一丝的寒意代表着什么,他们自然清楚。
有人盯上了他们。
在暗处。
带着叵测的敌意。
陈梦龙停下脚步,陆凡也停了下来。
俩人看着前方黑乎乎的巷道,表情凝重。
左边是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很寻常的老百姓休闲的地方。
旁边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树冠硕大,夜风吹来,沙沙作响。
右边,是一堵围墙,两米多高,围墙上覆着青苔。
后面十几米是一个转角,仅仅一转弯,便将香江的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