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梁培宁,是个顶顶糊涂的人。

但恰恰,他又是个顶顶幸运的人。

梁培宁是唯一的嫡子,又占着长,虽然不学无术,纵情声色,可却有一个精明能干的母亲,一个貌美又聪慧的同胞妹妹。

他的父亲梁老侯爷战死沙场后,他自然而然就继承了侯位。

他的妹妹梁培晴在宫中受宠,他自然也水涨船高,可惜他却是个宠妾灭妻之人,青梅竹马的表妹因他抑郁而死,嫡长子他也不管不顾,甚至是为了想扶持喜欢的妾室,连亲生母亲都翻了脸。

所以梁明之的祖母梁老太太,宁愿住在庶出的次子府上,也不愿意留在侯府和儿子一起过。

若不是他的两个庶出弟弟顾着老母,他早不知被扔哪里去了。若不是看在他是宫中贵妃的哥哥,这安平侯爷的位置他也早就坐不稳了。

好在不知怎地,八年前一次酒后坠马,他如今虽然还活着,但也不过就是一个活死人,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决了。

倒是这样也好,他整日浑浑噩噩的,连理智清明也失了大半。不会再出去惹是生非,在家里也不能给谁撑腰做主,倒是叫梁明之行事越发的自如起来。

陈平出了书房就去马房套马,弟弟性子太冲动,他有些担心他会和梁明轩起了冲撞,而且这大晚上的还要去打搅周大人,这事情他不去只怕处理不好。

陈平刚套上马,却看到梁明之也过来了。

没有多问,立刻弃了马要去赶马车,梁明之却摇摇头,直接翻身上马,飞奔了出去。

意嘉睡得迷迷糊糊地,在听到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时清醒了过来。

屋子里并不暗,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比烛台的光还要亮堂。她正对着窗,看到一个黑影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瘦高的身影在窗边站住了,没有立刻走过来。

因为背对着光,看不到那人的长相,但意嘉却忽然觉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忽然跳进了她的闺房,这人是谁,又是来做什么的?

她忽然想到了冉氏,大伯母是不是因为知道她害了周宣,所以找人来报复她?

虽然听说她还在病中,可生着病也照样可以叫动下人。又或者是周宣,他是最清楚真相的,所以是他找了人来为自己报仇的吗?

如果是她们,那定然是想毁了她的名节了。她可不怕这些,二房里有二意的下人被她打发了许多,而父亲和小宋氏都在,就算有人夜闯她的闺房,流言蜚语也照样传不出去。

意嘉慌忙坐起来,张口就要喊人。

“你别叫,是我!”急切又低沉的男声,听在耳边很是熟悉。

意嘉还没想清楚,梁明轩已经一把撩开了纱帐,对着里面明显脸色慌乱的意嘉道:“意嘉,是我,梁明轩。”

憋屈了一天的心,在见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觉得缓和舒坦了不少。

透着月色,可以看到女孩子穿着雪白的中衣中裤,长发披散开来,一张小脸雪白,虽然看起来略有些单薄瘦削,可是却叫人移不开眼睛。

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在月光下,梁明轩简直呼吸都变慢了。

看着看着,他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舒缓的笑。

意嘉勃然大怒,气得放在身侧的手都抖了起来,她尖声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梁明轩吓了一跳,忙作势要上去捂住她的嘴,“你小点声,小点声,叫人听到了可……”

却根本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就被一脚狠狠的踹住了腹部,因没有防备,狠狠跌坐到了地上,没说完的话也卡在了嗓子里。

“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意嘉气得没了理智,声音不小反而还增大了。

可是外面守夜的秋霜一点动静都没有,院子里的下人也根本没有动作,好像这话一出口,就被黑夜吞噬了似的。

意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难道那些人都被梁明轩下了药不成,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看的。

梁明轩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隔着透明的纱帐,朦朦胧胧地看着床上气呼呼的女孩子,一时间心都茫然了起来。他小声的嗫喏道:“我,我就是想问你一句话,你……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意嘉气闷,头都晕了。

这么生气做什么,他做出这样理教不容的事,居然还问她这么生气做什么。

她恨恨地看着梁明轩,道:“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你赶紧走!”

梁明轩突然觉得委屈,“我好不容易才能来,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来吗,还有我要问你问题,你不想知道我的问题是什么吗?”

意嘉道:“我不想知道,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我带了mí_yào,她们都被我迷晕了,你的丫鬟,方才也被我敲晕了,你叫人也没有人能听见的。”梁明轩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道:“我想要和你好好说几句话,她们听到了终归是不好,而且传出去也对你闺誉有影响。”

意嘉气得简直说不出话。

这人,这人怎么可以这般无耻!

传出去对她闺誉不好,那他这样夜闯就好?

梁明轩不敢去坐床沿,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看着意嘉郑重的道:“意嘉,我打听过了,知道你还没有订亲。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一声的,叫你心里有个数,明日里我就叫人去跟你父亲提亲。”

他说着脸上笑意却渐渐收敛,很是委屈的道:“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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