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京中有大好的荣华等着他,可他却偏偏不要,连京都的繁华都没有见识一下就自请驻守边境,统领岐州大营兵马,论官阶,在军中,仅次于单大将军,论前途,他出身雍王府,传闻圣隆皇帝视他为兄弟,仅凭这一点,就是众人需讨好奉诚的对象,可也不知他是记恨以前众人对他的排挤或是其他原因,沉默低调得让人胆寒。
此时猛地听见他开口,着实让人吓了一大跳,而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再次闭口不言,装作自己并不存在。
单双双目光深深地落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胸腔莫名有股涩意,已知阿墨本为女儿妆,她又岂会猜不出曾经的儒将何以变得如此消沉模样,当年他对阿墨的好,军中众人皆有目共睹,或许他当时自以为那是兄弟情,只是明白了自己的心后却又陷入求而不得的困境,以至于不敢踏足于有她在的京都,放弃前途荣华,留在这苦寒的边境。
只是她猜不透,他是否知道阿墨的女儿身份,是不知道,不敢要这一段断袖之恋,亦或是知道了,但受困于其他原因不敢求。多少次,看着他孤寂的背景,她都想上前尽一份心解他困苦,却一次一次止步不前,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单小将军却原来也有惧怕的时候。
又一次冷场,单大将军移回落在刘云轩身上的目光,隐晦地瞥了自个女儿一眼,轻咳了一声,正想说话,营帐外突兀地响起传令兵急促的禀报声:“报,禀大将军,探子来报,敌军正在集结人马,似要准备大举渡河。”
“什么?”营帐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单大将军快走两步,喝道:“进来回话。”
“是。”传令兵进到营帐,快速而有条理地将探子探回来的消息一一上报,听得帐中众将军脸色沉重。
“传令,斥侯出动,务必探清楚敌军的动向。”
传令兵接令退下,诸将立即跟着单大将军围站在地形图前,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开来。
“敌军昨日夜里方才渡河失败,怎会这么快又再次组织进攻?”自梁军将敌军阻于平丘河源北岸,双方已交战数次,敌军每回败退,至少要三日后才会再次来犯,此次竟如此急切,不过一日而已,且似还有破釜一战之势。
“敌众我寡,之前数次若非刘将军妙计,唬住敌军,使其不敢倾全部兵力渡河,怕平丘早已失守,今次果倾全军之力渡河,我军根本毫无一战之力。”
“大将军,我们,怕是等不到缓兵了。”
“怕他个熊,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就算用我们的性命,也要堆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不让敌军踏入平丘地界。”
……
‘啪啪’,清脆的鼓掌声突兀地在气氛凝重肃杀的营帐中响起来,让正在紧张商讨对策的诸将脸色瞬间黑了。
“大胆,何人在帐外?”单大将军厉眼一瞪,怒声喝道,鼓掌声分明是从帐外传进来的。
诸将扭头看向帐门处,只见帐帘猛地被挑起,一道修长的身影逆着光踱步而入,声音清脆悦耳,拂灭了众人焦躁的心火。
“程将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能说出如此有深度意境的话,谁人敢再说你是大老粗,本侯非跟他拼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