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张口想回答是,可是那悲恸的瞳眸却深深看进她心里,最终她只道:“不,姐姐不恨你,即使她所有的劫难都是因为你,她也不恨你。南越尘,你知道吗?你是这世界上最可悲的人,既得不到她的爱,也得不到她的恨。”她说的是实话,姐姐确实从未恨过他,这从姐姐以往的言行里可知,甚至说姐姐为当初利用他的感情这事感到深深的愧疚。
“是这样吗?”南越尘怔愣着,然后似有所悟般恍然道:“原来如此,她真的从未爱过我。”缓缓转过身去,步履极慢往那软塌而走,沉黑而高挺的背影,是那么萧然与孤寂。只见他背对着自己躺下来蜷曲着身体,轻声说:“你出去吧,谢谢你告诉孤这些话。”
寒玉在掀帐而去前,再度回头看了眼那寂寞的肩背,最终沉声叹息。或许,杀了姐姐这件事,将成为他此生的噩梦,他也终究是个可怜人。
之后回南绍的行程中,南越尘再没有召见过寒玉。直到进入商怀城,马车才停下,她被留在了宫外的一所宅院内,而肖奈却进了宫,因为旨意已下,他将就任宫中侍卫副统领一职。这个安排令他们觉得彷徨忐忑,前路一片茫然。
对肖奈,即使与他吵得再凶,她也做不到放下,早就在当初他手下留情为她背叛影门的时候,就已经彻彻底底占据了芳心。即使明知这南绍是敌国,她也无法就此远离,因为他在这里。他在宫中执勤,不是每日都能回来的,于是生活就在日日期盼中度过。只知道他从那副统领升了职,变为禁卫军统领了。
当她突然出现害喜症状时,肖奈沉默地抱着她,第二日他就说:“你准备准备,我们晚上就成婚。”愣过神之后是羞恼万分,确实这么久以来,她都是无名无份跟着这个浪子。本以为他只是说说,却没想到了下午,就有人开始进出院子张贴喜字,当真是一副晚上宴酒婚礼的场景。
傍晚时候,肖奈就回来了,面带邪魅笑意,穿着大红新郎袍子,是那般英俊又倜傥。他请来了沈墨主持婚礼,来的是禁卫军里的下属,以及原来影门内的一帮兄弟,其中就有肖何。那晚他们喝得酩酊大醉,肖何抱着酒坛子骂肖奈:“好小子,连你都娶媳妇了,为嘛我就找不到一个正经的姑娘呢。”顿时惹来众人哄笑声。
自然那晚的洞房花烛夜,是在肖奈烂醉如泥中度过的,婚宴行到中间的时候,还有一个插曲。南王竟也派人送来了贺礼,却指明给的是新娘子。寒玉打开了那盒子,里头是一颗极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整间内屋。不管南王是何用意,最终她都把这贺礼给永久尘封在箱子最底下。
怀胎十月不可怕,生产也不可怕,做月子也不可怕,可当她做完月子走出屋门打算去给娃娃买贴身的衣物时,听闻那消息时,整个人被震得木在了当场。
跌跌撞撞冲进染尘殿内,亲眼看到那白衣胜雪的人儿站在那里,是她,真的是她,他们说南越尘殁了,他们说新王登位,他们说南绍出了个镇国夫人,他们说镇国夫人的名字叫——宁染青。
一声悲喜莫名的呼喊:“姐姐——”再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紧紧依偎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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