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松岚院时,孟文冒三位孟家当家老爷果然已经等在那里,孟老太太刚脱离了中风的危险,此时在稍间躺卧着听外面的动静。
厅下站立一个清秀的书生,看起来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
不过眼神中不时流露出的经历风雨的精光却不似这个年纪,穿着一身青衣直裰。干净整洁,看起来是个很是自律的人,
听到小丫鬟通传,也朝外看去。
本来依着规矩,这书生是不可能见到孟言茉的,不过这陌生书生说的事情太过严重,不让两人当面对质,孟家三位老爷不放心。
“大伯父,二伯父,父亲”。
孟言茉淡淡福礼。
同样对着那看着她看呆了的书生也微微蹲身,算是见礼。
抬起头与那书生对视一眼,黑黝黝的水眸波光无澜,如风吹浅波,轻漂略过,清冷无痕。
继而转眸看着厅上的三位当家长辈。
态度略略大方,毫无扭捏,雍容骄傲,真正的世家贵女风范。
“大胆,你是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贱民?圣贤书的教诲都被你吃了吗,谁教你这么盯着闺阁小姐直看的?”
山重对着那直直看着孟言茉的书生大喝骂道。
那书生的眼神也让孟言茉心中厌恶,只是她有身份,自然是不合适骂人的了。
此时山重当着几位老爷的面,贸然站出来指责好歹是客人的书生,虽不和规矩,不过孟言茉想她在几个伯父面前,如今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何况这书生真的是不合礼仪。
果然孟文尚也是对那书生的失礼不满,不过一想到他说的和孟言茉的关系,也暂且忍着没有发作。
孟文成则是想训斥山重的,不够接着看到孟言茉看过来的黑黝黝的眼神,就把训斥的话给吞了。
哼,不孝女,待会倒要看看她如何解释。
那书生被山重一声骂,立马回神,弓腰对着孟言茉作揖道:“茉妹,别来无恙,我本来是答应你在乡试桂榜提名再来孟家提亲,可是我听闻你的闺阁盛名如今传遍扬州城。
许多官宦世家都来打听你的亲事,我生怕长辈们把你许了出去。
心里实在是焦急担忧,这才没有和你商量,就贸然的求到了长辈面前,还希望茉妹不要与我生气才好”。
书生朗朗流畅的说着,看着孟家的三位老爷,又微微偏头对着孟言茉,态度周全的对两方人解释。
孟言茉身后的山重和云水却是听的眼珠瞪大,转而气的眼眶都红了。
这哪里爬来的下|流货,居然敢这么污蔑小姐的闺誉。
“你满嘴胡沁,我们小姐根本就不认识你”。
山重跟着紫苏,也算学的了稳重,此时却气的大叫道。
孟言茉却没有什么特别表情,对着山重淡淡道:“退下”。
山重搓着一肚子的火,仍旧压下了头,默默站在孟言茉的身后。
孟文冒看着孟言茉的态度,心里摸不准,以这侄女的态度,如果是认识这书生,也可以说的过去,没有发怒失态,要吗是那书生说的是真的。
要吗是真的沉得住气,对着这种事情,这种时候,还能冷静对待,也难怪被那位王爷高看一眼了。
孟文成铁青着脸不说话,这要是以往,不等孟言茉辩解,早就请了家法。
只是如今那贵人既然发了话,他自然希望孟言茉能辩个清白。
不然他饶不了这个女儿。
三人中只有孟文尚缓和气氛,吟吟拉出一个笑。
“九丫头,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和我们几位叔伯说个清楚,自会为你做主。
哪怕有点小瑕疵,以我们孟家的实力也未尝盖不住。
当然某些碍眼不知所谓的人,在必要的时候,也是不必要的存在”。
孟文尚隐晦的看了眼那书生,眼神中暗含警告,也对孟言茉暗示道:
说吧,说清你究竟有没有和人有私情,即使有,也没有关系,为了你能嫁入王府,我们孟家可以让那个人消失。
这书生名叫高翔进,十三岁就考中秀才,也是方圆乡里百地的神童,只是考了四次乡试,都没有中,
从小心高气傲的他,有神童之称的他,受到的打击比其他人更甚。
消沉了很长时间,在一次庙会时,被同窗拉去游玩,有一官家小姐在庙会与他相遇,私下定情,解下贴身荷包赠与他。
在他托着媒婆去求亲的时候,媒婆被那官家给撵了出去,同时他家的三家茅屋也被人给拆个干净,他的老母和老爹也受了惊。
他大怒,欲去官衙告状,把那官家小姐的名声给败坏,这才使得那位官家老爷知道他有自己女儿的贴身信物,
那官老爷着了慌,恭恭敬敬的送来了五百两纹银。
那是高进翔第一次尝到这种以女子名声要挟带来的甜头。
他也被这个世俗的社会伤透了心。
此后,他也无心再读书,专门在花灯会,庙会,寺庙,观音庙,山间云庵邂逅偶遇一些烧香,游玩,出游的大家小姐,
用他那满腹的经书,自命风|流的姿态,引得小姐们春心暗许,骗情骗心,最后骗到她们的贴身信物,许下海誓山盟。
他的确是依着盟誓上门提亲的,只不过遭遇与第一次大同小异,都是先威胁警告一番,接着就是着慌。
最后乖乖的献上封嘴的银子。
当然其中也有真的为他要死要活的小姐,不过他一点都不为所动,他的真心早在第一次就被世上的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