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不似寿婉大长公主还装短暂性失忆,什么想不起来的话。太皇太后不会如此作态,太皇太后直接道,“是纪珍吧。”
“对对,就是这孩子。”
“当初先帝在位时的确喜他生得俊俏,当差亦是勤勉。后来还是先帝为他赐的婚。啊,说来,他定的就是何恭人家的长女。那丫头,闺名阿曦,说来,我也见过。”太皇太后日里万机的人,还能记住纪珍,显然不会是因为纪珍本身的缘故。
苏太后心下思量,江家与自家有姻亲啊,江曦的兄长江晔,定的就是自己三叔祖家的孙女。苏太后又一向是跟着婆婆走的,听婆婆这话音,苏太后就晓得婆婆对纪珍的印象当是不错的。苏太后笑道,“是,上遭阿曦来宫里给母后请安,咱们都见了的。”虽不好为纪珍直接说话,但也得叫寿婉大长公主明白,不能欺人太甚。就寿婉大长公主那孙子,苏太后这在宫里的都听说过,极不争气,被巾帼侯撵出侍卫班的。相对而言,纪玉树一直名声不错,以往也没听说过经玉树不稳重爱打架什么的。如今两方冲突,大家虽然是帮亲不帮理,但能在慈恩宫有一座儿的,都不是糊涂人。便是永福大长公主心下都觉着,两方名声一对比,纪玉树错在先的可能性不高。总不能纪玉树突然发疯,跑去揍翻寿婉大长公主的孙子。
太皇太后当然不会觉着何恭人的私人关系比寿婉大长公主更亲近,太皇太后继续问寿婉大长公主,“到底为什么打架,你知不知道?”
寿婉大长公主道,“为两句话,我翻来覆去的琢磨,也没觉着这两句话有什么过错。”
“什么话?”
寿婉大长公主道,“他俩以前是同僚,都在御前做侍卫,大街上见着着,阿显过去打招呼,说了两句‘纪兄,好巧。’就这两句,阿显便被纪玉树一拳揍倒了。”
饶是帝都稀奇事多,但这般稀奇的,大家还是头一遭听闻。
诸大长公主不由面面相觑,太皇太后道,“纪珍身为御前侍卫,打人自是不对,但既然并不大严重,也不好立把人下了大狱,叫行云查一查原委。倘他无缘无故就打阿显,我定不能坐视阿显这样被人欺负的。”又问了问薛显的伤情,令宫人拿两瓶活血散瘀的药给寿婉大长公主带回去。
太皇太后就要着巾帼侯查此事原委,女官捧上今日请见的名册。每天来太皇太后这里请安的人不知有多少,太皇太后不一定每个都见,一般都是诰命或者宗室提前递牌子,太皇太后都是想见的见一见,其他的,只好继续排队,或是等初一十五来慈恩宫请安。
太皇太后见这名册有何子衿的名字,便指了指,道,“正巧,让何恭人过来,纪珍是她家女婿,看她可知晓缘故。”
如此,不过一刻钟,何子衿就到了慈恩宫。
何子衿多灵光的人哪,纪珍把人打了,江家却是早在先前就打听了永毅侯府薛家一番,知道薛家嫡支近年无甚建树,全靠寿婉大长公主撑着呢。至于寿婉大长公主,何子衿在慈恩宫也见过好几遭,何子衿就担心寿婉大长公主来宫里告状。这不,她也就试着递牌子想着进宫请安,要是遇着寿婉大长公主,正好把事说开,免得寿婉大长公主暗中下黑手。
何子衿恭恭敬敬的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太皇太后赐个绣凳让她坐了,这才说了纪珍与薛显打架之事,问何子衿知不知情。
何子衿就为解决这事来的,一看寿婉大长公主在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半点儿不含糊,回道,“禀娘娘,臣妇晓得,昨儿阿珍送阿曦回家,还与我说了。哎,说来,年轻人,尤其男孩子,难免气性大。我都与他说了,当初鬼鬼祟祟跟踪我家阿曦的小厮并不是薛公子派去的,完全是那小厮自己胆大包天,不与薛公子相干的。谁晓得,俩人在街上又打了一架。都年轻,短不了磕磕碰碰的。大长公主这样的慈悲人,定不会与我们阿珍计较的,是不是?”何子衿一幅笑眯眯的模样,当真是把寿婉大长公主气个好歹。
何子衿不是那等要等人问的性子,她直接就说了,“这事儿,说来话长。有一回,我们阿曦出门看望长辈,因离长辈家近,她也大了,带上丫环婆子几个壮仆,便让她自己去了。待自长辈家出来回家时,就见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踪,阿曦以为是刺客呢,就悄悄吩咐壮仆拿下了这鬼祟小子,一审才晓得,是薛公子身边的小厮。那小厮说,是薛公子着他来打听我家阿曦的。这也是稀奇,我家来帝都不过一载光阴,我与大长公主只是在娘娘这里偶尔见了几面,平日间并不得来往,家里孩子们谁都不认得薛公子。这可是叫我们家一头雾水,后来外子落衙回家,得知此事,就将小厮送回,这才晓得,原来都是小厮自己的混账主意,很不与薛公子相干。阿珍与阿曦的亲事,还是先帝御赐的,我们两家,已是定好了今年要给两个孩子办喜事的。也不是我偏着自家女婿,可男孩子,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知道有此无礼之事,哪个心里能痛快。其实,也是赶了个巧,阿珍正为这事气不过,结果,转头就遇着了薛公子,为什么不为什么的,可不就打起来了。”
“要我说,不是什么大事。先时那小厮如此胆大妄为,薛公子总有管教不严之过。要是大长公主嗔怪,我替阿珍给您赔个不是。”何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