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对此局势自有结论,他轻声道,“在登基时未能尊奉生母,或者是新君与她情分有限,或者是新君还未真正掌权,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他来个沙河县做七品县令,都不是一帆风顺,何况是刚登基的一国之君呢。没有人们想像中的那般顺利的。
何子衿不管皇家如何,她虽然爱八卦,最爱心的还是自家的安危,毕竟,她爹娘可是险被绑票的,何子衿问,“这三种,不会对咱家有什么影响吧?”
“能有什么影响,皇后早知道咱家之事。说心里话,我倒是希望是第一种,这世上,不是把孩子生下来,孩子就得恭恭敬敬做一辈子孝子贤孙的,谁也没求她生。倒是皇后娘娘,对新君有多年抚育大恩不说,还一力扶他登基为帝。新君若是明白,就不当辜负嫡母这段恩情。倘他一力要尊奉生母,哪怕嘴里守的是礼法,其人实乃大无情无义之人,千万别说当初生母如何不得已的话,六个庶子,哪个不是巴着盼着的求着皇后养呢。那不叫不得已,那就是野心。为了野心,托庇于嫡母,待登基之后,立刻翻脸尊奉生母。这样的人,就是做了皇帝,也有限的很。”阿念按理说受的是正宗的君君臣臣的儒家教育,在概是父父子子这块儿被现实狠狠的伤害过,阿念对于父权、君权,并不是很儒家,此刻更是就事论事,不带一丝血亲感情道,“就是那位娘娘,要是明白,当自请出家念经,彼此方是清静。她要以为新君登基,她就能翻天了,说不得皇后娘娘就等着这个呢。”
何子衿想到阿念所言,想着现在宫内还不知如何的纷争呢,不禁感叹,“各人有各人的路罢了。”
何子衿又说了给朝云师傅写信之事,何子衿道,“我想着,大约是无甚要紧,只是,今沙河县没个主事的,也委实令人担心。”
阿念道,“孙县丞本分太过,一向明哲保身的性子。庄典史勇武是够了,谋略上就差些。”说到沙河县的事,,阿念有些躺不住了,与子衿姐姐商量,“我实在不放心沙河县,要不,我再去县里顶几日,待得平安了,再回府城。”
何子衿道,“你去,我就与你一道,只是不知巡抚大人的意思。”
“老大人没有不担忧的,不然,不能这样急着所朝云师傅接来府城。”阿念道,“只是,朝云师傅这一走,阿文哥阿仁哥两家自然也要来府城的,县里也有几家大户,纵在府城没宅子也有亲友可投。眼下还无事,只怕大户一走,人心便散乱了。”
阿念道,“眼下的事都在城防上,同知衙门事务不忙,明儿我同老大人打听一二。”说着一笑,“老大人不见得没动过叫我暂回沙河县的心,只是,咱们两家是姻亲不说,又有那些个缘故,老大人方未说罢了。毕竟,回去也是有风险的。”阿念自己去无妨,却不愿意让子衿姐姐与他一并涉险,道,“阿昀阿晏离不得姐姐,姐姐就莫要去了。”
“你一人去我哪里放心。”
“哪里是我一个人,阿晔阿曦、阿文哥阿仁哥都在沙河县。还有朝云师傅、罗大儒呢。”阿念道,“这不过是先帝殡天,非常时期罢了。如今非但边防要缩紧,就是榷场也关了。沙河县本就离榷场近,乱七八糟的商贾也多。待先帝大丧之后,也就无妨了。”
“得多久啊。”
“也就四十来天。”
何子衿原本并不担心,可一想到阿念也要去,便不禁担忧起来,叮嘱道,“要是有什么危险,记得先保命。”
“我晓得。”阿念从来不是那种舍身忘死的性子,他认为,回沙河县虽有些风险,风险却不大。尤其,朝云师傅在沙河县呢,阿念听着子衿姐姐说他生母之事,冷静分析后,认为甭看他生母生了新君,可在权力场上,他生母的胜算绝对没有谢皇后大。谢皇后为人如何,阿念并不清楚,但,这女人都没有将娘家侄女或族侄女放到新君身边为妻为妾,当然,为妻什么的,因有太宗皇帝赐婚,新君做皇子时娶的是苏氏女为妻。可谢家有的是适龄女孩儿,正妻之位不得,侧室之位也就是谢皇后一句话,谢皇后不知做何想,竟未将谢氏女许以庶子。如今新君登基,身边无一谢氏女。这等情形,更令阿念提心吊胆,这并不是说谢皇后如何的正大光明,对于阿念,这只能说明,谢皇后对新君有着过人的自信,她认为,没有谢氏女在庶子身边,她一样可以完全的掌控与庶子的关系。
这样强大的正室,不是他生母那点子生育之恩可以抗衡的。
阿念既要押谢皇后的宝,就不能让朝云师傅有半点危险。
这是从大势来说,就是自私情来讲,朝云师傅待他家很是不错,阿念对亲生父母虽然是冷淡的恨不能重新投胎换爹娘,但他一向是个知恩感恩的人,对岳家如此,对朝云道长,亦是如此。
阿念把去沙河县的事定下来,便与子衿姐姐安稳睡了。
待得第二日寻到余巡抚一说,余巡抚道,“此去,最好还是将方先生接到府城来。”
阿念道,“方先生的性子,倘连内子都劝他不动,那便无人能劝得动了。”
余巡抚轻声一叹,觉着方先生昭云实在是尊大麻烦佛,方昭云不肯来府城,眼下沙河县也确实需个能主事的人,余巡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