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朝云师傅笑道,“所以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是有道理的。”
何子衿又同朝云师傅说了说阿念为官的事儿,朝云师傅不以为然,道,“这不算什么事,自来官员新到任,底下的人哪能不掂量掂量主官的份量。不要说是官场,就是商场,亦是如此。小到一县,一州,一府,大到六部,或是君王,皆是如此。”
何子衿笑,“这倒也是。”与朝云师傅说沙河县有趣的事儿,“有一个金家,据说是大户来着,开个酒楼,就叫金鑫楼,您说,这家子们是命中缺金还是怎么着,起码叫个昌隆楼、沙河楼什么的也好啊。”
朝云师傅听得直乐。
何子衿一向言语伶俐,这沙河县的新鲜事儿也多,叫她一说,妙趣横生。
中午时候,大家吃的就是烧野猪肉,这里的饮食绝对没有帝都的精细,但北昌府有一种山林的蘑菇,放在肉里炖来,香的了不得,再往里面加些粉条、山芋、炸好的肉圆,还有帝都带来的大米,何子衿一连吃了两碗饭,还说,“肉吃不吃不要紧,菜放里头委实香的很。”
朝云师傅不大适应这种吃法,就单给朝云师傅做的炖蘑菇的那种,朝云师傅也说味道不错。
何子衿给俩孩子蒸蛋羹时还兑了些肉汁进去,俩人一人吃一碗半,朝云师傅笑,“这才几日,饭量都长了。”
何子衿道,“这是嘴巴学刁了,以前就是蒸蛋羹,吃得也挺香。有一回吃饭,阿念醮了鱼汁给他们尝了尝,每次吃饭都要闹腾。就兑些肉汁、鱼汁的给他们拌了,淡淡的有个味儿就行,他们就爱吃蒸蛋,吃奶吃的少了。”
非但饭吃得多了,阿曦身子壮实,两条小胖腿先始长力气,现在最喜欢的事就是围着炕桌练习走路,炕桌上什么都不能放,她自己走不行,就扶着炕桌,跌跌撞撞的蹭。本身人家学走路就够辛苦的,还有个扯后腿的阿晔,阿晔这坏小子,他完全没有要学走路的意思,他就喜欢吃饱就困觉,而且,要是看到阿曦学走路,他还要发坏招。阿曦走的好好的,他刷刷爬过去抱人家的腿,一把就把阿曦抱个屁墩,阿曦则是个暴力分子,翻身就给她哥一顿捶。阿晔哇哇一哭,阿曦这才罢手,这时候,何子衿就抱着阿晔哄他睡觉。挨他妹两拳,阿晔可能觉着皮就不大痒了,于是,乖乖在妈妈怀里困起觉来。
阿曦自己且围着炕桌转着,得一直转累了,阿曦就自己坐着,坐一会儿,身子一歪,再看,已是睡着了。
把朝云师傅乐的,笑道,“不过几日未见,越发招人喜欢了。”
何子衿显摆皇后娘娘赐给她的八宝璎珞没成功,就开始显摆自家宝宝,笑道,“平日里有意思的事儿还多呢。”
朝云师傅决定,立刻搬家。
说是立刻,也没这样快的。
总得算个吉日,山下的别院,也得先收拾出来。
这些,自不必朝云师傅操心。
倒是当天何子衿一行人带了一大一小两头野猪回去,闻道道,“这山上野味儿实在太多,这小猪最嫩,你们带回去添菜吧。”
何子衿现在人也不少,镖局的人还都没走呢,他们原是做的行脚的差使,不过,江仁劝他们说,既来了,不妨采买些北昌府当地的山货,或是过些天去榷场瞧瞧,北凉有许多东西,帝都人也偏爱的。江仁是要弄些东西回去的,已说好了,到时还雇他们。就是他们自己,江仁说,要是他们有银子,不妨也买一些,到时不用愁出货,江仁一并给安排。这些人如何不愿,就在沙河县暂住下来。
所以,现下家里人委实不少。
何子衿并不会在吃食上委屈人,这么一路,镖局的人也不容易。何况,他们现在还兼着做阿念的护卫。
阿念眼下的困境,其实并不在于人身安全什么的,只要阿念不正式与马县丞□□,不撕破面皮,没人会脑子有病的去刺杀一地长官。
阿念的困境在于,他手边没有得用的幕僚。
江仁打探消息什么的是把好手,不过,细务上,钱谷、刑名、书启,这三样,都需专业人士。眼下就是把马县丞干掉,没有这方面的好手帮忙,也很容易被坑。
阿念倒是沉得住气,他才刚到沙河县,并不急着整饬县务或者烧三把火什么的。阿念先去县衙旁边儿的与城煌庙挨着的县书院。
这一去啊,阿念就觉着,虽说碧水县也是个小地方,但论教育真是强沙河县县学百倍。整个县学书院,教书的就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秀才,然后,书院里小猫三两只。
林教谕田训导一听说县尊大人来了,连忙出来相迎。沙河县书院不景气,完全没有半点儿当年芙蓉书院入学还要考试,家里孩子考不上还要想方设法走关系走后门儿的气派。就这书院,看着就……知道,北昌府教育落后,不是没有原因的。
书院这般情形,林教谕田训导也是一幅穷兮兮的模样,二人都是一身青袍,请县尊大人进了屋。屋子是里外两间,外间设了一张靠墙长桌,桌两畔,嗯,只有一张椅子,就那椅子,也只三条腿,没的那条腿用青砖叠起来撑着。可见外面是坐不得人的,二人请阿念里间儿坐,里间也只两桌两椅,桌上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