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乐绍元回府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府库前面的空地中,除了一堆的木质家具,还有在太阳下折射出闪耀光芒的金银器物,及五十两一锭的银子。
许三带着十余个护卫将这些东西团团围住。
乐希很是悠哉的在树下置着的画案前,挥笔泼墨。
李氏坐在一旁边椅子中,吃着葡萄,管事们站在那面面相觑。
“这是在做什么?”
乐绍元大步走近,一众人纷纷行礼。
乐希头也没抬,“爹爹回来了,这些东西太久没见过太阳了,晒晒。”
晒晒……
你这叫晒富吗?
乐绍元抬头望天,近中午时分,太阳快要升至最高点了。
这般烤着,人都要难受。
乐绍元又侧头瞧了瞧那堆耀眼的东西,被刺得有些眼晕。“都整理完了吗?”
李氏上前,让乐绍元先坐,又吩咐人送了冰镇的绿豆汤来。
“还没完呢,家具是差不多了,布匹瓷器的还有一大半,再有就是那堆……。”李氏说着撇了眼金银,“也不知这丫头着哪门疯了,非要晒晒。这都晒了大半个时辰了。”
乐绍元听着,眉头蹩起,表情徒然凝重起来。“帐房的帐册对了吗?”
李氏摇摇头,这哪来得急,最快也得要明天。
见状,乐绍元指了指帐房总管事:“你前来,我们对帐。”
帐房总管事听得眉心一跳,没想到乐绍元会亲自过问这个事情。
乐希此时了停下笔,“对帐啊,我对算数最拿手了。来来,我给算着。”说着,乐希重新铺了张新纸,提笔饶有兴趣的看着帐房管事。
对于乐希这种连珠算的都没摸过的,也敢自夸。几位帐房大小管事,心中都颇为不屑。却也乐得等她闹笑话。
李氏拿了总账簿递给乐绍元,帐房总管事拿了便翻出分册,开始将每月每笔分目的流水念出。
乐希在他每念完一个月便报一个数,数目也总帐上分豪不差。
所有帐房管事都用见鬼般的神色瞧着她。脸上也有些微微发热。
“停!”在管事念到去年第六个月的明细时,乐希突然喊停。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她,都在想着,她这是算不清了吧!
哪知,乐希说出的话。让众管事又呆住了。
“何故腊月的蔬菜竟然比出春了还贵,贵就罢了,还贵一倍有余?”
帐房总管事闻言低头看手中帐册,而后又去翻乐希所说的月份,果然是如此。脸色当即变了变。
这般不算,乐希声音又响起:“我竟不知道,府中主子们那么喜吃补品,这燕窝人参每月居然都像流水的买。且数额斤两一样,何故银钱还不一样。”
“还有,冬衣厚实要用到棉花。花的银子是一件夏衣的两倍。何故这上方显示夏衣一件的钱数与冬衣只差那么百来铜。”
乐希每说一句,帐房总管事的脸色便青一分。
这种比对,她是如何做出来的?!
但在帐上一翻,确实不出分毫。
乐希见总管事只是嗡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丢了笔。直接走到李氏身边,再拿了本帐目,那上面是府里公中的店铺、田庄收成进出项。
“店铺进货与出货比例是三比二,三份中有一份留存,可是盈利却居然只是入货的五分一不到!从你们购买的府中其它东西物价来看。这些商品明明是能够有五分三的利润,就算积了三分一的货,最少也得有五分二。那一分上哪去了?!”
“还有,田庄!每年收成三比一。再分出一半银钱去购买种子,第二年收成居然是只回了去年的种子钱?一年我当他是天灾,二年我还认他是天灾,三年!还是天灾吗?!且,前年粮食价低,说明收成颇丰。市面上米粮不缺,所以卖不起价。去年,价钱更是便宜前年,如何我们居然还是没有收成入库?!今年大旱,府中米粮购买价居然是和前年的价钱,而田庄入库会是负支出?!”
乐希说到最后,声色俱厉,直接将帐本就扔到了帐房总管事的身上。
总管事顿时脚就软了下去,脸色死灰,全身冷汗淋淋。
这个三姑娘太过厉害了些,居然从各种琐碎的购入,就对出了他得一个月才能查明的东西。
不但是总管事,其他的帐房管事们,脸色也都极为难看。
乐希扔了帐册,脚步轻移,来到了家具旁。“许三护卫,能借你的刀一用吗?”
许三看着那一身红裙的小主子,面露难色,求助的看向乐绍元。
乐绍元点了点头,面沉如水,目中有锐利光芒闪烁。
得到准许,许三抽出配刀,小心翼翼的递给乐希:“姑娘千万小心,这刀有些沉。”
乐希接过,确实很重,许三轻松一手如拿玩具般的刀,她要双手用尽力气才能举过头顶。
而在乐希举起刀摇摇晃晃时,一众人也都在揪着心,生怕见着她将自己伤了,血溅当场。
可乐希只是目露沉稳,稳住身子,猛的就对那张她摸过的红木画案斩了下去。
沉钝的切入声响起,乐希双手同时也被震得发麻,后退了几步。
许三忙一个箭步,捞住刀柄,那刀才没有跟着掉落到她脚下。
而众人下巴却都快要惊掉了。
这娇滴滴的小主子,居然将极硬的红木家具斩下了一角。
李氏吓得站起来就冲了上前,检查着乐希有没有受伤。
乐绍元也上前,拾起掉落的木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