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那倒霉的瞳境啊。
不过如今听到这境中老者的话语,我也可以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种如释重负的超脱之感油然而生。
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
假的,都是假的。一时间大喜大悲起伏,我的小心脏居然有些承受不住了。
我只觉浑身一沉,重重地摔在了那硬石地面上,这种痛感是那么真真切切,和之前轻飘飘的感受浑然不同。站起身来,瞳境中的老者一袭白衣,正面带笑意地看着我。
“老先生,你到底是何人啊。”虽然现在已经明知之前经历的种种都是假的,但是苏宛宣,林子,叶凡的死却仍然历历在目,让我无法释怀。
“呵呵,年轻人,咱们,边下边聊。”老者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上前对弈。
我从棋盒中又拾起了一颗黑棋,放在眼前。那棋子通体乌黑剔透,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夹在指尖,似乎软软的颇具弹性,但你一用力,却又发现它是那么坚硬厚重。
“老先生,这棋局,不对啊。”
“哦?”老者似乎被我这句话激起了兴趣,有些期待地问道:“是哪里不对啊。”
“之前我落的位置,应该是这里吧。”我指着棋盘上一个空荡荡的位置问道。
“你的意思,便是老夫动了这棋局咯?”
“老先生,我虽不懂棋,但是对排兵布阵却还有些兴趣,之前便发现黑棋虽然看起来处于很不利的地位,被白棋重重包围阻隔,却仍有一战之力,但偏偏这个位置颇为薄弱,首尾不能相顾,很容易被白棋找到破绽,就此突破,所以才点的此位,可是……如今这一步棋怎么?”
“有趣,有趣……”老者点了点头,“能在我这儿下第二步棋的人不多,能看出变数的人,你是第二个。”
“不敢,不敢,只是自小受家父影响,对这方面有些兴趣罢了。”我谦逊的说道,心中却嘀咕着之前果然有人从瞳境出去过。
那老者将手中藏着的黑棋又重新摆了上去,有些期待地说道:“年轻人,该你了。”
“先生,在行棋之前,可否请教一事?”
“但说无妨。”
“这黑子落定,可是落我自己的人生?”我心里想着,之前瞳境幻象的局势,便和这棋局十分相近,黑棋已经力不从心,难以力挽狂澜,我落的那一步,虽说关键,却也只是延缓死亡的时间罢了,就如同我在幻境之中一样,人间沦陷,局势已经不可逆转,我的出现也仅仅是给敌人增添几分无关痛痒的麻烦罢了。
而我最终选择玉石俱焚,这黑子便也消失了。
“不错,你说的很对,落一子,一段人生。”老者验证了我的猜想,我心中便也对这瞳境和棋局渐渐有了底。
沉思了片刻,我便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老先生,恕在下冒昧,您可是这鬼瞳的本体?”说完这句话,我将视线从棋盘移开,抬起了头,发现那老者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一时间便也哑然了。
“继续说。”面前这老者似乎是看开了,从容地直起身子,掸了掸袖口,正襟危坐。
“素问鬼瞳瞳境有进无出,对于这炼瞳之法,小辈也略知一二,从未听闻有阴间之人取得此物,想来必定是另有隐情,先生魄力超凡脱俗,不是这瞳灵,所信无他。”
“果然有些本事,你说的不错。”老者当即承认了下来,“之前听闻你有破此棋局,将黑棋反败为胜之法?”
“是这样的。”
“那方法,可是如此?”说着,老者在我的注视下,一掌将那棋盘给掀翻了,黑白棋子散落一地。
“年轻人,这一手,我在这瞳境中已经经历过不下百遍,能被抓到这里来的人,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又有谁会按常理出牌?可这一手充其量仅仅是反败,又何以为胜?”
说着,那一地的棋子居然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纷纷飞回了棋盘之上,一转眼,黑白棋局又赫然立于眼前。
“前辈,我若是猜的没错的话,你才是执黑棋的一方,对不对。”
这回老者算是彻底惊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听到这样的话。
“老先生曾说,一子一人生,每有人落一子,便开始一段人生,你阅遍我们的经历,无非是想找出这破局之法,老先生,你也被困在这里了,对吧?”
“年轻人,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老者突然认真了起来。
“呵呵呵,瞳境虽好,但老先生独善其身,专注于一局对手不可能赢的棋,居然将每一种落子的可能性都下到最后一步,晚辈十分佩服,而这本身也并无不妥。但是你做错了一件事。”
“不可能。”老者当即否定了我的说法。
“老先生,刚才你将我消失的黑子摆上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白子。你之前落的那白子,却不见你摆上啊。”
说完,我便听到啪嗒一声,老者手中的棋子应声落地。
“老先生,走白棋的人并不是你,而是天道,对吗,你想出去,只有下赢这局棋,所以明知不可能,你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让进来的人替你落子,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年轻人,老夫越来越佩服你了,几千年来,能推测到这一步的人,仅有你一人而已。”
“先前那人,悟得天道真谛,便自己跑出去了是吗?”
“先前那人,便是送你进来这人啊。”老者道破了最后的天机。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