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个屁。这老天爷硬是不下雨,老子能有什么办法。”
这人是个粗汉,说话也不着边际,莫涤蕴纤手一扬就给了他一鞭子。
鞭子不偏不倚打在那人脸上,那人嘴里迸了血,双手捂着脸在地上翻滚。
顾倾源出手拦下他的第二鞭:“不可再打,说起來他们也只是受难的百姓。”
“哼。你们一个个大老爷们别‘逼’着本小爷出手,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
她虽是听话的收了鞭子,但也是不减气焰。
众人又是瑟缩了一下。
“好心的公子救救我们,这点水若是再被抢去,我和弟弟就再沒活路了。”
人群中扑出一个几个小孩,他们是穷途末路,今日见着有人会为他们打抱不平,自然是见着救星一样。
“小孩你且别急,在你面前的这位可是朝廷的派來的父母官顾大人,他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那小孩感‘激’涕零地往顾倾源看去。
顾倾源的面‘色’如常,温凉的像一湖的泉水:“你且起來说话。”
待到那小孩站起,他又道:“你弟弟似乎情况不妙,快扶他到树下歇着,喂他水喝。”
那小孩正‘欲’照做。
莫涤蕴急了:“你那破罐子里的水都是泥沙,这如何喝的。”
摘下自己腰间的水囊:“來喝我的。”
一旁干站着的人又是一阵唏嘘,这人真是沒见过人间疾苦,在东地,最珍贵的莫过于水了,这人却这么大方。
那小孩喜极而泣地接过:“谢谢爷。谢谢爷。”
顾倾源沉声:“东地再是干旱,官府也该有水调度给百姓,也不至于这般荒诞。”
“顾大人可是不知道,临城加强了管制,根本不让我们这些难民进城,那些个吃军饷的守将只管自己的死活,这是要叫我们活活渴死在这里。”
难怪,他二人在临城并未见到东地的难民。
众人都是亡命之徒,对朝廷这般放任不管的做法已是极为气愤,顾倾源这个父母官的到來无遗成为他们攻击的对象。
“你们且先放心,本官自然这次前來,便是承了圣旨來广修水渠的。”
“笑话。前段时间倒是热闹了一阵,说什么罗云王回來治旱,发都盼白了也沒见到人影。”
“就是就是。”
穆裘语的做法再度让朝廷失信于民。
突然人群中惊起一声:“好一个小白眼狼,倒是一遭飞黄腾达忘了我们这堆乞丐窝里的好朋友了。”
那人本是迟迟不肯确定,眼前这个谪仙般的人物是不是当年迫于生计住进乞丐窝的小乞丐。
自然这乞丐讲的话是有意讽刺,当年顾倾源就算是到了乞丐窝对他们也是冷眼相加,认为自己有多么清高一般。
闻言,莫涤蕴心中一惊,这些人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做乞丐窝里的好朋友。
她猛回头去看顾倾源的脸‘色’,那人嘴角微微勾起,莫涤蕴知道顾倾源动怒了。
因为被人揭了伤疤,然后心里开始慌‘乱’了。
“呀。我也认出了,可不是当年那个小白眼狼嘛。原來你如今姓顾啊。抢了我那么多馒头,现在当官了是不是应该还了。”
痛苦的回忆被拉扯,他记事起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直到十六岁那年他被景相寻得做了他的‘门’生,他才知道自己十六年的不堪,就是为了迎接另一个高贵的姓氏。因此他将所有的苦难吞入腹中,一心一意要让自己成为人上人。
是这些人将他打回原形。
他的面‘色’终于开始痛苦,莫涤蕴的一身鞭响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來。
“你们这些王八羔子,还不给本姑娘住嘴。”
那人反应也不慢:“原來你还是一个小妞啊。”
众人又是一顿狂笑:“果然是沒见过世面的娘们,打呀,你打呀,好歹当年我还同你们的顾大人同甘苦共患难。”
顾倾源眸光闪烁了一下,掉头离开,莫涤蕴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止不住的心疼。
这样的顾倾源像是不堪一击的匆匆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