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闲暇无事,我倒时不时去方贵嫔的泠蓝居探看她,虽说她是莫氏派别的,但是我对她尚是极有好感。
泠蓝居的陈设极有讲究,风雅的字画各有各的出处。
“方姐姐这真是个绕山饶水的好地方。”
我依着窗户院前的渠沟里淌着清水,风吹花树,好生羡慕。
她一手抚着偌大的肚子,一手捧着一本书道:“这院子也多亏了贤妃娘娘照顾才住得,一个人很清静,刚好养胎。”
我也是赞许她:“在这么一个清灵的地界出生的孩子,应当别样聪明。”
“承你吉言,我只愿她平安出生,然后无忧长大。”
“姐姐希望宝贝是个公主还是个王子?”
她想了片刻:“公主。”
我嗔笑她:“别人都是希望是个皇子,姐姐倒好喜欢公主。”
“公主才能在这深宫中无声长大。”
她这一语倒是道破玄机。
我突然想到了穆重擎的皇子穆潇白,他和辰熏是龙凤兄妹,可他早已故去,只留年幼的辰熏。
这毓清后宫已是到了这个田地了吗?
皇嗣难存,穆重擎是踩着兄弟的血骨登上皇位的,所以他见惯不惯,所以他并不欢迎新的生命?
突然觉得这座皇宫,它就是一座空壳,能够填补它的灵魂又在哪里?
“这些日子也就是你和期萱妹子同我坐坐,不然可得有的想了。”
我倒是不知,苏期萱也常往这跑。
“想什么呢?”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听闻宛月宫里的淑妃娘娘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宫里上下都赶着给她道喜呢,我这地界清寒,也就是你们几个不嫌弃。”
“宛月宫里我倒是没去过,就爱上方姐姐这泠蓝居来。”
我蹲在她身前,伸手去抚摸她鼓鼓的肚皮,五个月的身孕,穆重擎继承了皇家优良的血统,五官煞是好看,方贵嫔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虽然清瘦了些,但十足也是个美人,他们的孩子一定非常的可人。
“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如何说不得,姐姐快说吧。”
她抚了抚肚子道:“期萱妹妹前几日都有来看我,都是提着礼物来的,这宫里头可都言论开了,淑妃那边像是有什么动静,她可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主。 ”
“方姐姐的意思是?”
“这几日不见她来,我怕是她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回想起近几日期萱真是鲜少上我那去了,以她的性子该是哪处热闹就往哪处去的。
别了方贵嫔,在回院子的途中碰到了期萱的丫头。
“可算碰上您了,景主子,我家小姐说是有要事相商!”
她倒是和期萱一个性子的,急冲冲的忘了行礼。
我从容一笑:“她在哪呢?”
“在景主子的院子里等着。”
“你别急了,我这就过去。”
看来,苏期萱决计是遇到麻烦了,她若是有求于我,我也不好不管不问,只是这淑妃决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
被我二姐欺压了许久,现在倒是仗着自己有了龙胎,欺负期萱是假,找我开刀是真吧。
山雨欲来怎肯休
“姐姐几时来的?”
我见期萱在我院中来回踱步,她的额上已是布满汗水。
她见着我,立马迎上前来,拉着我的手就问:“我这回真是有事相求妹妹出出主意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姐姐且道上几许。”
“妹妹住的偏,不知这宫中流言四起,那些个爱嚼舌根的都说我……我这是拍溜不及,忘了大小了!”
她全然乱了方寸。
“姐姐莫急,听他们的做什么,姐姐只是同方贵嫔交好,又说这身孕,也得来个先来后到不是,淑妃不是才查出有身孕么?切莫将他们的闲话放在心上才好!”
她眼里擒了泪水:“妹妹这话原是说的不错的,可是淑妃一天不止风头,我就决计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心下考量了一二,淑妃原是莫氏派别的人,只是这多年来跟着莫涤尘丝毫没有捞到好处,自然是寡淡了这层关系。若说之前还忌惮这莫涤尘,如今她有了身孕,就连端嘉太后都得让她三分。
如今被我二姐压得惨了,她还不得报复回来,这深宫的旧影到底是掩盖了多少女子原本的面目,才会像淑妃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既然如此,姐姐倒不如去会会她。”
她的脸色尤为震惊:“何如?”
“妹妹前段日子得了这宫中最流行的绣缎且赠予姐姐,姐姐就将她送给淑妃,应当是不会失了颜面的,且走一步看一步,试探试探她何如?”
她质疑道:“可是妥当?”
“若是不妥当,你只管把我招了才是,自然不会怪罪你的。”
她听我这般说来,心下宽慰了许多:“我如何能够招你出去,皇贵妃娘娘还不得扒了我的皮才是?妹妹这等好的身家,两位姐姐又这般照看着,真是羡煞我了。”
我心底叹息一声,淑妃这么针对她,实质上是针对我们景家,这后宫,从来都是树欲止而风不静的,也罢,以我的出生,如何能在这深宫里独善其身。
见到期萱这样,我倒是能够领略那夜穆重擎要我从零开始是什么意思了。
他的意思是,现在就让我去迎会这深宫的腥风血雨么?
“且再别说这话了,竞选当日,我不是同你说过,你我皆为姐妹么?如今你有了难,我如何袖手旁观?我二姐面冷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