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躲远的小年轻嗅到风里的血腥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重病的鸿森城主此时意外的敏捷,把人都干掉之后他还有时间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厚被子丢开底下裹着的是一件城主的大礼服。
木屋四壁溅满了血液,动脉喷涌出来的鲜血好像水龙头一样停不下来,地面上很快趟了无数小溪。
有的滚进火塘里呲呲地冒出腥咸的青烟,有的汇集到一起渗透木板流到门口,淅沥沥从高高的树屋平台上滴落下去,几乎是瞬间就在寒风里结了几支血红的锥形冰锥子垂下去。
护送家长过来的小年轻,在附近站岗的近卫个个都惊呆了,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奋力抽了自己手下小弟一鞭子,“去叫伊诺克大人来!”
小兵歪歪扭扭在空中飞走了,众人还围在门口不敢往里走,树屋的平台上积雪薄冰混着鲜血触目惊心。
这样恐怖的情况下,所有人的耳朵好像都成倍的敏锐起来,咔咔的冰屑碎裂声,鸿森城主头一低从木屋略狭窄的小门里走出来,身上的城主大礼服空荡荡的,胸口往下许多pēn_shè的鲜血痕迹,裤脚已经完全被血浸透了。
他上前一步,神情诡谲,好像在拼命抑制着发自内心的欢喜狂笑,拼命的口鼻都扭曲了。
小年轻们在空中悬停着退了一点,有飞行技术不好的踉跄往下栽了十几米差点儿没撞进雪窝里。
他再进一步,众人才注意到他的脚趾是*地露在外面的,一身大礼服没穿鞋,更诡异了,青灰色的脚趾色泽不似活人,好像是长在尸体上一样。
有人终于撞起胆子,“老家伙,我爷爷呢?你把他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城主惊天动地的咳嗽,他一边咳嗽一边颤颤巍巍侧了一步,露出半个门口,站到了木屋门口的平台边缘,半个脚掌悬在空中了,“……咳、怎么样,你自己进去看呗。”
年轻人呼啦啦围近了一步,无奈平台太窄,除非把他推下去没人能站上去,那青年飞近了大声喊,“爷爷、爷爷,你怎么样?”
树林里只有落雪簌簌的声音,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伊诺克和安德烈正在商量军务,两个人接到报告风一般飞过来,两个人一眼就看出事儿了,这血量……
“城主,你做了什么?”安德烈眼睛几乎要瞪的脱窗了。
鸿森城主扬起一张好像已经骨肉分离的脸皮,褶子堆里的嘴角翘的高高的,喷出一大团带着血腥的白气,“干什么?咳、给、咳咳,给大家找条活路,咳咳咳,哦、也不对,你们都想我死,我何必管你们的死活……”
他说了几句,好像出神了一样,望着空中从树顶上微微落下来的雪粒子眼神都涣散了。
屋子里汩汩流出的血水好像逐渐停止了,安德烈招呼身后的卫兵,“把老城主请开!”
发呆的鸿森城主眼睛骤然一瞪,“谁敢碰我!”
卫兵顿住,他又咳嗽着呵呵笑了两声,语调又流利起来,“问我要干什么啊?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未免孤单,多少找几个伴儿而已。”
从任何角度看,他都是疯了,不需要再犹豫,伊诺克打算上去亲手把他拽开。
“停下!”鸿森城主理一理自己的礼服,“什么东西?小崽子也想碰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城里的人都想什么?”
他的眼睛亮的惊人,脸色红的可怕,整个人好像即将烧尽的木柴上最后那一缕火星一样垂死挣扎,“想我一辈子为鸿森操碎心,临了落了个众人皆盼我早死。那就、如你们所愿。”
“我让你们如愿了,你们也得让我如愿吧。嘿嘿~”
尾音袅袅散入风中,他缩在宽大袖子里的右手猛然亮起一道光,像划开屋子里那些人一样,利落地拉开了自己的动脉。
热血喷溅而出,四面树枝上的积雪都被砸掉了好几块。
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鸿森城主从四五十米高的树屋上栽下去,一路上七转八撞砸过许多树枝,最后噗通一下子扎进厚厚的雪堆里。
毫无疑问的没气儿了。
伊诺克和安德烈根本没去看他一眼,两个人最先扑到木屋里,挤进窄小的门框,俩人都僵住了。
十多个鸿森城的长老,歪七扭八地挤在一起,血液糊的头脸全身都是,有两个栽进了火塘里,要不是血水太多天气寒冷,此时已经烧起来了。
空气中散逸着皮肉烧焦的臭气,两个人不约而同嗓子眼儿上涌,又一同从窄门里挤出来。
外面那些长老的子侄期盼地凑过来,伊诺克挥挥手,安静地飞开去。
众人表情一沉,安德烈感觉嗓子里好像梗着硬东西,张了三回嘴,憋出来一句,“叫你们家中的长辈来把人抬回去。都……”
小年轻一哄而散,惶恐地狂飞回各自家族找主事儿人出来。
木屋里火星散尽,寒风灌进来,等到家属们来的时候,这些长老们已经跟地面上的血渍冰碴冻到一起了。
众人忍着哀痛把尸体分开,鸿森城主的女儿也过来搬运父亲的尸体。
城主病了许多天,他全家对死亡已经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他能做出这么绝的事情来。
她才把父亲的尸体从雪堆里抛出来,头上猛然被狠狠砸了一下子。
仰头正是那些长老的家人之一,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把她当场打死。
城主女儿平日里是个纨绔,最近因为父亲的错误导致全家人在鸿森城人民中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极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