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烟看着段扶苏,沉重地摇头,“段扶苏,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情意!但是,这种话,以后都不要再说。还有,我对你不会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段扶苏微微一僵,深沉的眸光中有种沮丧划过,“那你的意思我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段扶苏,我对你很失望,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今后咱们再不是朋友。”
水凝烟微微一顿,继续道:“你不是想得到我吗?可以,我答应做你的皇后。不过段扶苏,你最好遵守你的诺言,若是我嫁于你,而得不到伏羲琴的话,我一定会灭了西池国,到时你会是西池国的千古罪人!”
水凝烟说完,转身徐徐而去。
段扶苏黯然垂眸,说不出的复杂情绪瞬间在心头扩张蔓延。不管如何,那个女人已经答应做他的皇后了,可是为何她竟然一点儿都不开心呢?
次日,将军府便收到了西池国的喜帖。
“烟儿,你真的打算嫁给西池国的皇上?”沈月心忍不住叹息道。她知道女儿真正喜欢的人是司徒少恭。可是司徒少恭已经中毒太深,无药可救。这个时候女儿要嫁给段扶苏,她亦是欢喜,亦是担忧。欢喜的是女儿没有死脑筋只认定司徒少恭,担忧的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是呀,娘亲,难道嫁给段扶苏不好吗?”水凝烟故作欢笑地说道。
他和段扶苏有约定,只要她嫁过去,那么她就可以拿到伏羲琴。上古七大神器现在她就只差伏羲琴了,所以她不能功亏一篑。
她没有告诉水子儒和沈月心真相,就是不想他们为自己担心。
沈月心语重心长道:“烟儿,不管你选择嫁给谁,娘亲只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
“娘亲,烟儿知道。”水凝烟只将眸色轻垂,感觉心头一阵酸楚。
除了段扶苏,没有人可以给她幸福,可是今生注定她与段扶苏有缘无分。
原来嫁于段扶苏竟是她在这异世中不可渡的劫!
虽然水凝烟极力掩饰内心的忧伤,但是母女连心,沈月心还是觉察到了水凝烟低落的情绪。
“烟儿,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水凝烟回过神,看到沈月心泪眼莹莹地望着她,那眸里流露出的是舐犊情深的母爱。她的心揪得很紧,情不自禁地湿了双眼。
正想说几句宽慰的话,水凝烟便听到门外传来簌簌的脚步声,凝眸望去,紧接着便看到水子儒神色凝重而来。
“烟儿,远嫁西池国,你会快乐吗?”
水子儒似有千言万语,却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只垂眸深深的叹了口气。那一声叹息,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无奈,有惆怅,还有心痛……
水凝烟心头一震,蓦地只觉眼前这个东璃国赫赫有名驰骋沙场的铁血将军不再冷酷无情,而是周身闪耀着亲切柔和的光芒。在现代,她没有感受过这种亲情的温馨。眼前这对夫妇却让她感到了这春水般柔暖的发自真心的温情。
“烟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爹爹和娘亲,我们即便拼了性命也会帮你。”水子儒上前握住水凝烟的手,紧紧握住手心,声音里透着无比疼惜,“烟儿,不要委屈了自己。”
长满厚茧的粗糙大手传达着令人心安的温暖,亦夹杂着这世上最温暖真诚的父爱。水凝烟望着水子儒眉宇间盈染的浓浓**溺,她目光闪烁着,心中情绪极是激荡,却终于下定决心,“爹爹,娘亲,烟儿没有什么苦衷。虽然女儿心仪的是司徒少恭,但是他命不久矣,女儿总不能为他守身如玉一辈子吧。一辈子太长,女儿想现在嫁人了,时间一久应该就可以将他忘记的。毕竟人都是应该往前看的。”
说着,她起身恭敬地拜了大礼,半跪着道,“寸草春晖,爹爹娘亲的恩情,烟儿自当永世为报。只恨烟儿此番远去西池国,恐怕再无膝前侍奉爹爹娘亲的机会了。”
水子儒、沈月心情动之下,早已落了泪,便将水凝烟拉起,揽在怀里安抚。水子儒则隐隐有泪水欲夺眶而出,捋了捋胡须,一连说了几个好,却再无他言。
水凝烟眸色一黯,蓦地想起那日因为昆仑镜而穿越到未来,那日成亲的场面。
旋即唇角轻勾牵起一抹苦涩的嘲痕。原来一切皆是定数,一切都逃脱不得。
她微微垂目,眸光飘渺,面色有几分凄凉。若是真能得到伏羲琴,挽救司徒少恭的性命,她牺牲自己的幸福又有何难?
夜已深,水子儒夫妇嘱咐水凝烟好好歇息,才徐徐而去。
月亮从乌云密布的天空里慢慢爬出来洒在地上,疏疏的洒在地上。窗外竹声婆娑,沙沙作响。水凝烟吹了灯,只留着近榻的两盏橘灯。
她躺在榻上,却无睡意,只觉心头亦如眼前这帐前轻纱细软般纠结繁复。
直到天气破晓,她才渐感疲倦袭来,昏昏睡去。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全是有关司徒少恭的梦境,醒来时枕巾被泪水已经濡湿。
初夏的风吹得暖又软,扶苏花已经开到荼蘼,随风零落的花瓣正绽放着最后的美丽。一驾拢花车不疾不徐地行使在宽敞的大道上,几日的奔波终于从东璃国赶往西池国。花车前后皆有骑士跟从,次第而行。
花车里的女子正襟危坐,一双莹白纤手平拢在膝前。一袭大红锦绣嫁衣上的彩凤,翩跹而飞,高贵雅致。头上繁复华美的凤冠上圆润的珠串随着马车行进轻轻摇摆,叮叮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