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钟奋笔疾书,将这段时间没赚到钱反而赔了钱的郁结之气全部宣泄了出来。一气儿写完才发现……坏了,里面夹带的私货太多,且用词过于激烈,不得已又重写了一封,但意思还是一样。交给了心腹之人,命其快马加鞭回到博陵。
自从聂冬带着大队人马从博陵离开后,这段时间以来,博陵县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平静的都有些令人开始怀念老侯……啊呸,再平静也不怀念这位吉祥物。
张县令和曹县丞二人坐在县衙府的偏厅里,就着一壶热茶和几样点心闲聊,好不悠哉。
“自从多加了关卡后,这半月入博陵的人虽没见着少,但民间已经有些议论了啊。”张县令手里捧着一杯茶,微微闭眼,有些无奈的叹道。
“城中的一些粮商已经开始抱怨啦。”曹县丞道,“新加的商税,家中有马车有船只的,都得另收税。咱们博陵乃是漕运必经之地,凡是有些银钱的家里,哪家没有船?照我说,意思意思得了。”
“曹兄说的很是。”张县令点点头。他不敢说皇上,心里却将这新上任的大司农给骂的要死。你为了自己的政绩在皇上面前要推行商税,推就推吧,可你也不能把老百姓搜刮的太狠了啊。要说张县令是个青天大老爷,那是抬举他了。但他是博陵县的县令,对博陵这一亩三分地自然要比旁人上心。朝廷一心推行商税,将地方上的钱全部收回中央,可朝廷偏偏忘了地方也需要用钱啊,你把钱都拿走了,地方县衙怎么办?
可以说此时推行的商税乃是“国税”,而是还是一分钱都不分给地方的,简直就是为朝廷做嫁衣,这让张县令如何不恨!
“虽说士农工商这商乃最末,但大家都街里街坊的,也不必为了几钱银子闹的不可开交。”张县令定下了基调,“再过小半月老侯爷也要回来了,你我也知道,这许多商户嘛……”说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是了。”曹县丞一下坐直了身子,“当务之急还是去看看那几家为好。”
在博陵,博陵侯府的产业无疑是最多的。
县衙的高层对朝廷推行的商税持有消极态度,县尉沈江卓更不用说,他是侯府的女婿,虽然老侯爷不待见他媳妇儿,但随着侯府长房的地位提升,霍文萱这位长房的胞妹的身份也渐渐加重了。
霍文萱这段时间以来也过得十分平静。博陵侯的离开,让她每天都在菩萨前上香,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虽然外面的风言风语依旧不少,什么嫡女不如一个外室女,老侯爷特地带着外室女去京城请封县主,将她这个嫡出的扔到一旁;什么以后她这个嫡出见到外室所剩的还要跪下磕头等等……
霍文萱只是呵呵冷笑。
若是放在以前她怕是会气的撂倒,不过现在嘛……
老神仙和仙女大人下凡办正事,当然要给仙女大人谋个好使的头衔了。真是一群鱼唇的凡人啊。与其在这些闲话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做些正经事。
女人就该在内宅待着这种言论对霍文萱从来都是无效的,此时她手中便是一封朝廷的邸报,从她丈夫沈江卓书房拿出来的。
“又要加税。”霍文萱瘪瘪嘴,将邸报放在一旁。虽然商税收不到她头上,但沈府门下的商户却是要收的。作为当家主母,商户的出息关系到沈府的开支。霍文萱思量了一会儿,决定回趟娘家。
自从知道老神仙是博陵侯,博陵侯府对她而言再也没有恐惧和陌生感了,她甚至还有心思打量一下四周的摆设。余氏听得婆子来报,命丫鬟将霍文萱带到自己的院中。
老侯爷和霍文钟都离开了,又带走了不少侍卫,整个侯府倒是显得有些安静。姨娘们老老实实的待在各自的院中,府里的小郎君们念书的念书,办差的办差,霍五娘则在屋里做针线活。
“叨扰嫂子了,真不好意思。”霍文萱进屋先福了一礼,又将带给小侄子的小玩意拿了出来。
余氏一身鹅黄袄裙坐在一旁,亲手点了几杯茶:“这茶是刚从庄子上送来的,你来尝尝。”
霍文萱笑道:“那我来的倒是巧了,一来就遇到了嫂子这里的好东西。”说罢,也跪坐在余氏对面,略品了一口,“不知父亲和哥哥现在倒哪儿了。”
“前阵子来了信,你哥哥已经见到姑母了。说是姑母虽病着,但精神尚好,这次又带了御医去,病情倒是在渐渐好转。”
霍文萱放下茶杯,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了想,便问道:“我们都在博陵,寻常不会出远门。听说朝廷又增设了数个关卡,哥哥他们怕是会遇到吧。”
“就算设上十个八个的又何妨。”余氏掩面一笑,“还能收到你我这样府里么。”
“你我府中自然是不碍的。”霍文萱捏了捏帕子,“我就直说了吧,这次来府里其实是有事想求嫂子的。嫂嫂可得帮帮我。”
“别急,你先说。”
“我原有几处铺子……”霍文萱道,“……我想着不如与侯府一道……”
余氏听着霍文萱的意思,原来她是想让沈府门下的商户与侯府结个伴过关卡。沈府虽然有一县尉的头衔,但不如搭个侯府的顺风车,还能用运贡品的名义。
“又或者干脆以县衙的名义。”霍文萱又提出了一个方案,“咱们都以县衙的名义来运,均输买卖。”
“均输?”余氏有些不解。
霍文萱道:“嫂子您想想,这送往京城的贡品都得是最好的,然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