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上的五人依次是:陈苏、苏万重、赵惠芝、詹平、关芳。
苏万重在陈苏的右手边,詹平就在陈苏的对面,詹平看都不看一眼陈苏,与两位太太聊的热闹。
其实詹平话相当少,懒懒的靠着椅背。
然而他一开口,就像玩文字游戏,用几个字涵括一个概念的专业术语,配之以省略主语定语的文言文,寥寥一句话就能让两位太太争议个不休。
陈苏自然知道詹平玩的是心理战术,就像得道高僧谈佛经一样,同样一个道理,必须得经文要义字字珠玑才显水准,越白话越没档次。
招摇撞骗的能耐,配上詹平老僧入定的淡定范,陈苏觉得詹平不去组织邪.教真太可惜了。
光的直线原理,詹平眼皮低垂,光线是呈一个坡度向下的,抵达陈苏身上的时候,恰恰好就在陈苏领口。
陈苏感觉那个部位有光热灼烧,又不好不停的拉皮草开襟。
服务员上菜时,陈苏笑道:“詹老板真是没眼力劲,你坐在那里,岂不碍着苏董和苏太太了,还是说詹老板喜欢左拥右抱?”
詹平这才抬脸直视她,“生意人那套虚礼与我无关。”
陈苏笑容不减,拍了拍左手边的位子:“今日得见詹老板这类人才,恰好我对石雕还略有涉猎,不知道詹老板赏不赏脸了?”
陈苏心里想的是,以詹平目光平视的清高,坐她旁边,肯定能躲过这道视线。
再说,陈苏对自己的色很放心,不信詹平会舍她而取两位太太。
詹平的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陈总还真是博学。”
陈苏顺杆而上:“博学与否,就看詹老板这个行家评判了,还是说詹老板不敢切磋?”
詹平冷哼:“我不介意被说成神棍。”
陈苏又岂是能被噎住的,“詹老板与两位太太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么一时吧?”
詹平扯动脸皮,勾了下唇,慢条斯理道,“我与两位太太萍水相逢,顺便点化而已。陈总若是行家,行家对行家,才是来、日、方、长吧。”
陈苏冷声斥道:“给脸不要脸。”
苏万重见陈苏扫了兴,不悦的看向詹平,“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连赵惠芝都来打圆场道,“陈总邀请你是看得起你,你过去吧。”
詹平贱气四射道,“一个人的价值若是以财富和权势体现,苏董和陈总都不过尔尔。当然我知道,在稀土行业,苏董已经站在了金字塔顶端,陈总也算是后来者居上的小成人物。苏董和陈总要人敬仰的话,请不要忘记这个行业前提。”
“抱歉,我实在找不到抬举你们的理由。”詹平说话都嫌累,元气大伤要补充养分。
全然不顾苏万重的脸色,径自掏出烟来抽,手肘搁在桌上,吸了一口九五至尊,明黄龙纹与指头蹉跎细密的伤口相称,鲜明与沉郁形成强烈的反差。
詹平的两指搓着烟,陈苏莫名的觉得詹平这个动作很下.作。
陈苏打了个颤。那一个瞬间就像噩梦一样,每每一起念就心有余悸。
詹平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指腹就像锉刀一样,仿佛她细腻的脖颈就像价值昂贵的丝缎,他要挫尽她的光鲜,磨烂里面的真丝,迟迟不下致命一刀。
那一瞬间她就像涸水之鱼,被他拿刀刮着鳞,他非要把她刮的没有尊严为止。
陈苏有些想吐,这一晚她已经无意识的捂了好几次嘴巴。
苏万重也随之锁了好几次眉峰。
陈苏厌恶的觑向詹平,“恕我直言,詹老板这等技术人才,要是没人赏识,可就一文不值了。两位太太也算是你的衣食父母了。苏太太也是好意给你引荐我这个客户,这就是詹老板的职业素养么?”
詹平吞云吐雾道,“陈总还真是好为人师啊……陈总有话在前,我这种特殊职业就像苍蝇叮蛋一样,我明知陈总这是下网捞我,这么简单就上了钩,可对不起我的阅人无数了!”
陈苏冷笑:“詹老板这是来欲擒故纵么?”
詹平轻笑:“非也,是姜太公钓鱼,来日方长。”
陈苏变脸:“谁跟你来日方长!”
詹平表情很淡:“陈总真是让人难做啊,我不给陈总面子,说我拿乔。满足陈总的虚荣心吧,又说我心怀不轨。”
陈苏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要砸上去。
詹平的眼里射出狠光,刺的陈苏手背发麻。
詹平一字一顿说:“陈总,我实话说吧,如果世上只剩下陈总一个上帝了,那我就不要这个世界。伺候你,我嫌恶.心。”
明明他已经跟上帝说了这么久的话。
服务员两人上菜,一人烫洗杯盏。
战火停息,这家的冻蟹很出名,陈苏配好一碟姜醋汁,夹了一块,优雅的现剥起来。
詹平举杯的手一滞,他可是记得蟹生寒,孕妇忌食。
詹平就要引发战火,阻止陈苏吃蟹,而某个人显然比他更急。
苏万重看陈苏一晚上频频显呕吐之态,加上陈苏坦白好事将近,皱了眉头,这个工作狂真是一点做女人的觉悟都没有!
苏万重笑道:“陈总体寒忌蟹,这是给我剥的么?”
陈苏也就顺手递过去,“苏董请用。”
明明也是寻常应酬的场面活,偏偏苏万重接盘子的手都在抖,格外欣喜之态,让赵惠芝格外不是滋味。
詹平夹起盘子里的蟹爪,直接咬了上去,咬的嘎嘣响,连壳吞了下去。
詹平嫌海鲜寡淡无味,恨不得连醋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