莠竹咬牙道:“莠竹自小和谷主一同长大,亲眼看谷主你吃了那么多苦……奴婢不想你再受人欺凌。就算谷主杀了我,我心思如故,还是……希望谷主能够暂时放下儿女情长,与那桃花小妖双修,获得无上神力……”
宴无台横了她一眼,树藤松动,莠竹摔倒在地,大口喘息。
雨势陡然间打了起来,就连凉亭高台之上都有了些许积水。宴无台抚平了裙摆上被压出的皱痕,心烦离去。
莠竹浑身发软,脖子上的红痕可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见大雨中有一把黑伞浮在空中。站在伞下的白发女子在黑夜中依旧夺目。
梧千双冷言道:“你以为这对无台而言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丢下这句话后梧千双也消失在雨夜中。
莠竹望着地面上溅起的串串雨珠,自言自语道:“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总好过受你的摆布。”
初息做了一个又一个梦,这些梦串在一起,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直到真切地听见了脚步声,她才睁开眼,回到现实。
牢笼从顶撕裂,慢慢潜回了地底,一抹苍青色浮在她眼前。她费力地凝神一看,是谷主。
宴无台瞧着半死的初息眉间那金色凤翎印记依旧清晰,伸手触了一下,瞬间一道猛火着了她的手指。宴无台缩回指尖,见手指已被烧成枯木。她将废指折断,枯木生新指,五指完好无损。
只是个印记便有如此威力,这炽元丹到底蕴含了怎样的秘密?除了初息,是否有别的容器可承载炽元丹的神力?而为何初息额上会浮现凤翎之印?这炽元丹不是东皇太一的内丹吗?
有许多谜团需要一一破解,宴无台更迷惑了。
初息暂且不可轻易接近,虽已半死,但她妖力尚存,死不了也跑不走。宴无台乏得很,接连折腾数日,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无论这炽元丹里的奥妙如何,早晚她会知晓。
推开寝宫的门,见梧千双坐在她极冠灯挂椅上,手中的祁山玉茶杯因见着来者而在空中顿了顿,随即被轻放在热腾腾的茶鼎边上。
宴无台不去看她,走到床边。
梧千双背对着她轻笑道:“没想到我随口一说,倒真让你找到炽元丹的容器。无台,你可是打算和那容器双修?”
宴无台本就心烦意乱,听她这夹枪带棒的冷言冷语更是烦躁:“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件事,请你出去,我想休息。”
“休息?”
宴无台刚刚转身,忽地右手被浮图鞭捆住。
“你想做什么。”宴无台回头,浮图鞭那端,梧千双的白发从发根生出艳红,顷刻间一头银丝如火!这是她使用巫术的标识。
浮图鞭也一并变作赫赤,一阵酸麻从被困的右臂传来,宴无台见手背已变黑,想要抽手,浮图鞭在空中卷了个圈,将她的双臂捆绑在一起。
“你!”宴无台眼下的红痣爆出妖光,十二琈玉剑随着妖气正要从后背飞出,被梧千双一掌压了回去。
“本就是我巫门法器,无论在谁的手中,只要沾上我的气息便只能乖乖听我的话。”梧千双单臂将中了巫术无法动弹的宴无台压在床上,“你也是如此。”
宴无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梧千双,咬着唇想要散出妖力将其挣脱。可巫门之术正是这般可怕,就算梧千双修为不及她,但巫术却可控世间万物。
宴无台挣扎了几番依旧无果,急促的呼吸在两张彼此熟悉的脸庞间忽起忽落。
宴无台压低了声音,眼里又是愤怒又是委屈:“你又要这般对我?”
“是你先让我伤心。”
宴无台从未想过为了炽元丹与他人双修,可梧千双越是这番蛮不讲理,她越是不想服软。
冷笑一声过后,宴无台将目光移开,撤了倔强,只剩一派清冷:“没错,我就是要与那桃花小妖双修,那又如何?当年你强行与我缔结双修之盟,千年之后,亦是如此。”
梧千双眼中的盛火突然被她的话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