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柳秀眉坐在朱正标对面,举起了酒杯:“朱大哥你一天忙到晚辛苦了,这是甜酒喝了不醉人,但是能让你好好睡,喝杯吧。”
朱正标会喝酒,可酒量并不高,闻言是甜酒,他立即喝了一杯。
把饭菜吃完后朱正标要去洗碗,柳秀眉哪里会肯:“朱大哥你早点歇着吧,这么辛苦可别把你给累病了。这是女人做的事,哪用得着你来。”
吃了人家的还让人家收拾朱正标自是不好意思,柳秀眉关心他,怕他累倒,朱正标立即说:“这点累算什么?没事没事,我身体…哈沏哈沏…”
“哈哈哈…朱大哥,你看吧,别风寒了,赶紧早点休息。”
这么不识时宜的一串喷涕让朱正标脸红了:“我只是鼻子痒了…”
朱正标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这么软弱,只是当他睁开眼时,柳秀眉坐在他身边,正在忙碌着,而他的额头还贴着块冰凉的棉巾…
“妹子…”
柳秀眉听到叫声立即转过身来,见他醒了惊喜的问:“朱大哥,你醒了?今天早上二柱来开门,看到你一直没起来,才知道你病了。”
“我…”
柳秀眉当亲人一般的走了过来,把手放在朱正标的额头印了印:“别说客气话,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呢,这烧降下来了,你能起来不,我这粥正好凉了,先吃饭再喝药。”
让东家侍候自己吃饭喝药,朱正标有点过不去:“妹子,二柱呢?”
柳秀眉笑笑:“他给你捡了药回来,正好县上的刘掌柜来了,说城里酒楼的蕨菜干没了,今天非得带点回去,我让他带着刘掌柜到各家成货铺子里去看了。”
等柳秀眉打好水给他拧了棉巾洗好脸后,又端来了一碗不稀不浓的清粥与一碗酱黄瓜:“怕你没胃口,就只准备了这个。”
活了二十多年,朱正标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胃口好不好的事。
“妹子…”
看他这感动样,柳秀眉虽然心里很得意,可脸上却娇嗔:“朱大哥,可别再说什么感谢了,你在我这做事,就是我的家人了,你要再说,我就以为你把我当外人了呢。”
这脸上的娇嗔配着这张白净妩媚的小脸,朱正标心头一阵悸动,慌忙低下头喝起了稀饭。
朱正标病了两天,柳秀眉天天给他变着花样弄吃食,又用了很好的药,到第二天晚上,基本上就好了,第三天他早早的就出了门。
他认定,有这么好的东家,他要不好好报答,他就不是人。
这天正在铺子里整理收回来的货物准备打包送走,眼见着要进入八月,八月一对中秋就来,这时候正时城里销货的好季节。
“小二哥,请问朱正标朱掌柜的在不在?”
听到有人打听他,朱正标立即走了出来:“正妙,你小子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
正是同村的房下兄弟朱正妙:“四哥,我这是到镇上卖野味,我来的时候强生伯让我给你捎个信,让你就这两天回家一趟。”
他上回回村到现在还没有几天呢,家里出啥事了不成?
“正妙,我爹有没有说啥事?这时候不年不节,我正忙着,怎么突然叫我回家呢?”
朱正妙摇摇头:“出啥事我倒没听说过,只不过我发现强生伯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哦,对了,昨天听到你娘在教训梅花,两人好似闹得很凶呢。”
这样说来家里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而且不是小事。
朱正标寻思着自己家里自二哥一家搬开后,娘就天天对着小姑姑唠叨不已,好在小姑姑性子弱,不与娘来事。
今天怕是梅花做了什么错事,让娘生气了,而且两人恐怕闹得很缰了。
想着自己老娘那性子,再想想目前家里这状况,朱正标就心烦。
既然寄了信了,他要不回家一趟,娘怕是会闹到这铺子里来呢。
这铺子里的货今天这包不打好,明天就发不了货,于是朱正标点点头:“正妙,你回村与我爹说一下,明天晚上我回村一趟。”
反正自己信寄到了,人什么时候回去自然不关他事,朱正妙应了一声就走了。
第二天申时未,所有的货都已过好称从柳家的后门装上马车送走了,朱正清把仓库打扫干净后,拿着脸盆去水井边打冷水洗了把脸,然后敲响了大门:“妹子,您在不?”
因为水井要给店里的伙计用,平常一进的大门都是掩着的。
每次送货柳秀眉都是亲力亲为,所以她这一会也刚刚洗濑好。柳秀眉听到朱正标的声音立即走了出来:“朱大哥,有事么?”
朱正标有点难为情:“妹子,家中寄了信了,说让我这两天无论如何得回一趟,我想今天回一下,明天就直接从哪去乔枫坳收货了。”
乔枫坳从朱家村往南走大约二十几里路,那里是一个山村,四面环山村里人大多都靠山货吃饭,柳记的山货大多数都从这个地方来。
看朱正标的脸上似乎还有点担心,柳秀眉爽快的说:“朱大哥,你有事只管去,要是家中明天还走不开,你就后天去乔枫坳好了,可别把你给累着了。
前几天你收的这批货总量不少,够我大表哥卖上几天了,你就放心的回。你身上要是银子不趁手,要不我先给你支二两?”
“不不不…我身上还有银子。”朱正标一连串的拒绝,他上工不到两个月,可已领了四两多银子了,交了二两给牛心菊,自己还余了二两多在身上,就是防着万一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