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兰的变化让朱正清发起了呆,如果不是她那句“你娘会让你再给我添一碗”的话,朱正清会以为今天下午有人把顾明兰给换了呢!
可自己老娘对她的吝啬只有了解这个家的人才会知道,她从不让这弟妹晚上吃第二碗饭的。
不是不知道自己老娘的吝啬和霸道,只是朱正清也不好怎么说自己的老娘。看着一脸气愤的顾明兰,他只得悻悻的说:“如果你真的吃不饱,我那碗里拨点给你。你伤了身子,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长回来!”
顾明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口就说出这么一句,她想,一定是真正的顾明?她只能怨老天,不能怨这个男人。
也许是身同感受,想到未来日子的惘然,又想起这婆婆对原主狠厉。顾明兰突然觉得那种内心的不满与愤恨就是现在的她自己,于是脱口而出:“养好了身子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好让你娘当牛当马使唤?也许就这么病着,有一天她不耐烦了,准许你休了我呢!”
以命相拼不愿嫁,嫁了以后又口口声声的求被休,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女子被休了,再嫁为正妻是不可能的吗?难道就算是以后给人做小,也好比嫁给他当正妻强?朱正清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伤害。
顾明兰这番话让朱正清心中很不好受,大男人自尊立即冒了出来,他顿时冷眼相问:“你是真的被我娘欺负怕了,还是你就真的是嫌弃我才这么不愿意嫁给我?”
抬头看清了朱正清眼中的冷漠和伤痛,顾明兰突然怔住了。
朱正清的眼神把顾明兰给镇住了,一时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要是直接说了那话会让人伤心,可是她确实跟原来的主一样,不想就这么嫁给一个陌生的人。她怕说了实话让这个男子暴怒,只得讪讪的答非所问了:“我怕做后娘。”
朱正清听了这句话心中才觉得舒服一点,直直的看着床上的女人,他半晌才问:“你真是只是因为不想做后娘,而非你嫌弃我?”
顾明兰对这儿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原主对这个男人的性子记忆很少,又听说他当过土匪,那定是很暴戾的人。在这前路不明的情况下,她一时还不想惹怒这个男人。她怕这人万一发怒,给自己就是一阵好打,那她不是亏死了?好女也不吃眼前亏,于是她言不由衷的说:“我没这么想过。”
闻言朱正清脸色好了许多:“其实做后娘也不是说那么难做的,你是个心肠好的女子,只要你一直对他们好,以后孩子会真心认你的。”
一直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对你好?你以为人心是可以等换的?如果顾明兰没有偷偷听到两个孩子的话,也许心中还会有幻想。可是现在的她,打死她也相不了。这两个孩子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只要有朱老婆子与那个牛氏在,两个孩子不长成歪脖子树,那是他们命好。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孔孟,有教化人心的本事,但她绝对不信,在孩子教育问题上,不是等价交换可以做得到的。
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不会惹怒眼前的男人,她装出一脸木然的摇头说:“不是孩子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连亲娘都没当过,根本不知道能怎么来教孩子,而且你知道,后娘对前夫的孩子,那是很难相处的,对孩子打不得骂不得那种滋味,我想会很难!”
不装不行,不说言不由衷的话也不行——顾明兰算是个会观颜察色的人。
听了这番合情合里的话朱正清倒也理解,他声音轻缓下来说:“这道理我明白,但我相信你是个好后娘,因为你一直对他们很好。”
想告诉他那不是她,只是她不敢说。顾明兰只能淡淡的笑了笑:“以前我对他们好,因为我只是他们的三婶,所以他们不会对我有敌对心态。再说三婶与侄儿女,没有那种亲娘对孩子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里,所以我不会担心他们长大发后学好学坏。可是要做了别人的娘,那就不一样了,所以我不敢也不想!”
她的笑不达眼底,那是一种与自己无关的感觉,听清了她的想法,朱正清看了她许久才默默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的想法,先吃饭吧,一切都等你好起来再说。”
一切等她好了再说?那也就是说,她有希望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婆家?
只是这个家的日子,她是一天都不想过了,既然他有这个想法,于是顾明兰脱口而出:“你还是休了我吧,这日子我真的不想过。”
“休了你?”一个女人给男人最大的侮辱,那就是瞧不起他,朱正清一听顿时双眼圆暴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那张黑脸已经看不出颜色。
“嗯,你休了我,我回娘家。”什么也阻拦了不了顾明兰想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的念头,因为灯光太昏暗,她并没有发现床前的人已经到了火山爆发的边沿,而是认真的点点头。
此时她想,也许她提出让他休弃的办法,他能可怜她的以往而开口和离。一心只想着离开朱家,顾明兰觉得被休也无所谓,而且这男人不是也不愿意强求她么?可她完全完全忽略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朱正清心底的那一丝同情被顾明兰这冷淡的态度打得一丝不剩,声音越来越冷,眼中没了一丝温度,口中的愤怒非常明显:“你是说你愿意被休,或者说愿意死,也不愿意嫁给我?”
难道她又说错了?眼前突然又变得暴戾的男人吓得顾明兰往床里缩:“我…”
一心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