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滔天的悲伤之感弥漫沙漠之中,以林北为中心,向四方泛起。(
这悲,赵佑安感受到了,他的心突然一空,那悲伤之意将他的记忆带回从前。
他的父亲是铁匠铺的工人,而他自小也在铁匠铺学手艺,可他心中对没日没夜的打铁没有丝毫兴趣,也因此,他在一个夜晚偷偷跑了出来。
这一走,就是三年,他在一座大城市中做过乞丐,也许是有人可怜,将他带去了一家客栈,做了小二。
这一做,又是三年,那时的他刚好十七岁,十七岁的他对这个世界有了些许了解,可也因为这样,他心底对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了深深的厌恶。
于是,在有一天,他偷了掌柜的银两跑出了城市,往北方而去。
期间走走停停,他遇到了土匪,那一次,他清楚的记得,那土匪头子个女人,看她年龄,差不多有三十多岁。
至今,他仍记得那女人看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这小子长的不错,给我绑了,今晚就他伺候我。”兴许那女人看到赵佑安的一刻觉得他年龄还小,想来是个童子,因此存了滋补之心,这才没有杀他。
那一夜,是赵佑安记忆中最无法面对的,可这并非他心中的悲,如若说,可能是他的痛,他自尊心受挫的一段回忆。
时间流逝,转眼他在土匪窝已经待了两年,这两年中,他在和女人度过第一个夜晚后,被那女人打骂了一顿。
那句恶毒无比的话语,他至今没忘
“姑奶奶还没遇到过你这么笨的人,连床技都不会,老娘养你干嘛。”从那之后,赵佑安从女人的面首变成了奴隶。
当一个土匪知道他会铁匠活时,安排他去了一处铺子,铺子建在一处河边,里面有数十人,全都是被土匪们掳来的铁匠工,也就从那天开始,他又开始了在当年一般的打铁生活。
每当自己坚持不下去时,赵佑安总会告诉自己,熬,一定要熬下去。
他也在那一刻,有了逃跑的心思,可这里是土匪窝,不比当年在家,也不比那时在客栈,这里每到夜里都会有人巡逻,他逃不出去。
在那时,他感到无助的一刻,他才知道当年的自己有多傻。
时间流逝,转眼过了一年,这一年中,赵佑安几乎从未休息过,而他的身体在这一年的劳累中变的更加硬朗,他的那张脸孔,也有了成熟。
这一年,他十九岁,却比任何十九岁的青年还要成熟,他的脸上从未出现过微笑,他的嘴角有了太多冷漠,他对自己的未来早已没了当年的向往,反而更加绝望。
在这十九岁的一天,他又遇到了那女人,那女人却是早就忘了他。
那一次,土匪头子只是想量身打造一把兵器,因此,她才会在那一天看到赵佑安。
也就在看到他的一刻,女人心动了,那张帅气的脸孔,那雄浑有力的臂膀,让女人的心有了颤动。
也就在那天夜里,赵佑安又成为了她的陪床,这一夜,他将他这些年的怨气全都发泄,只留下瘫在床上的她。
从那以后,赵佑安不再是奴隶,而是成为了女人的专属面首。
他的地位有了提升,可他的脸上依旧没有笑容,似乎他的心早已冰冷。
从那以后,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赵佑安也在第二年里,在他第二十岁的那天,嫁给了女人。
赵佑安没有反抗,或者说,他早就认命。
一年过去,生活平淡无奇,女人只会在每月十五出去一次,每次回来,赵佑安都会看到女人的一脸笑容,在她身后,一帮土匪带着他们的猎物回了自家。
女人不知怎的,对赵佑安特别好,只是每夜的需求却越来越多,多的让赵佑安觉得恶心。
反复间,又过了一年,这一年发生了大变,官兵来了,轰隆隆数百人将整个寨子围住,似要灭了这窝土匪。
那一次,赵佑安第一次在女人的脸上看到慌乱,也是那一眼,赵佑安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对女人的心疼。
这感觉来的突兀,以至于在被女人拉着杀出寨子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一场杀戮,是他二十一年来的噩梦,死了太多的人,这里每一个都是他无比熟悉的,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
如果说,他在之前对这里的所有土匪都有怨恨,也会在他们死时有了痛快,可如今,他只有迷茫。
那一次,他被女人拼死保护,到最后,到女人死去的刹那,在面对着一条大道,女人前方还有几百官兵,也就是那一刻,赵佑安骇然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反而那女人,全身血迹,一只手已被砍去。
那一刻,赵佑安的心突然一疼,他发现自己对这女人竟有了情愫。
最后,他走了,在女人倒地时,他已经跑出了几十里,他的心在那一刻也被刺痛,好像觉得心里突然一空,缺了些什么似的。
这才是他的悲,这是他最大的悲,他无法面对,或者说,他不敢去承认自己爱上了那个原本最恨的女人。
在赵佑安的脸上,眼泪滑落,他的回忆里,有了太多裂痕,似要将他永远禁锢在其中。
哪怕他知道这一切回忆都是幻觉,可他只是想在这幻觉中去看她一眼。
一眼之后,他的眼睛慢慢睁开,他没有去看林北,只是看着自己的脚下,他的眼中有了挣扎,有了迷茫和不甘。
“我到底爱不爱她?”这个问题在他二十一岁,在逃出官兵的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