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攸轻轻的拍了拍静姝,侧身坐上床榻,满眼尽是慈爱:“姨母不走,姨母给公主唱歌好吗?”一声声清灵的女声柔和的从许子攸口中传出,静姝渐渐睡去。
我看着许子攸与静姝,自从嘉禾殁去之后,我从未在许子攸身上看见过这般神采,不忍打扰,吩咐乳母好生照顾,便带着碧儿离开凝香宫。
从凝香宫踏出,夜色已朦胧一片,草草用过晚膳,心中担忧着静姝,想着许子攸定能将静姝照料稳妥,稍稍安下心来,躺在贵妃榻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混沌中只觉得有人轻声踏入内殿,看见我熟睡在榻上,叹了一口气,极温柔的将我从榻上抱起,闻着熟悉的味道,我在他怀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一早醒来,只觉得脖子酸疼,碧儿掀开轻纱帷幔,见我醒来一脸喜色,打趣的说道:“娘娘醒了,陛下一早就上早朝去了,今早奴婢入殿,可吓坏奴婢了,陛下朝服未脱,抱着娘娘在床榻上闭目坐了一夜。”
我禁不住愕然,他竟不忍将我放下,抱着我在床榻上坐了一夜,难怪我一醒来脖子便有些酸疼,想着他挺拔的身躯,在床榻上呆坐了一夜,不禁有些心疼。
碧儿极为贴心的为我揉着酸疼的脖子,听她说道许子攸在凝香宫照顾静姝一夜,今日静姝高热已退,不由的安下心来。对于静姝,我只能说我将她照顾不周,幼时她十分亲近我,可那时我太过繁忙,难免疏于亲近,却不想她****长成,看着她与许子攸亲近,心中也难免落寞伤怀,愧疚不已。
想着许久未去启儿的庆云宫了,便乘了鸾驾前往庆云宫。
庆云宫一如从前,启儿不喜欢太多侍从,庆云宫便只留下几个贴身伺候的人守在宫中,见我前来,纷纷行礼,我扶着碧儿的手问道:“皇子可下学回来了。”
殿门口的内侍互望了一眼,点头称是。
未及内侍高宣,我便扶了碧儿的手直入庆云宫,正巧看着启儿气急败坏的模样,司宁在一侧笑的嘴都合不拢。见我进来,启儿连忙收住脸上怒意,与司宁一同向我请安。
“儿臣还未去合欢殿与母后请安,怎么母后亲自过来了。”启儿衣衫有些凌乱,未及弱冠,向来乌黑的头发只用一只玉簪挽着,连头上玉簪也微微斜了。
司宁倒是一脸笑意,我看着司宁与启儿的神情问道:“母后听说你在武思堂出了点事,便过来看看,怎的搞得如此狼狈。”
正思量着,殿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我抬眸望去,竟是章敏姑姑与李明颜带着婢女来了。
章敏姑姑一身碧色锦缎,宫服云髻,端庄华丽,她身为皇家女儿,向来容仪整齐,最狼狈之时,也不曾见到她有一丝不整,反观李明颜,一身素服,珠翠尽除,自从大哥走后,她便独自守着肃亲王府,章敏姑姑劝慰过多次,让她返回李府,她也没有答应,执意守着肃亲王府,为大哥守节。曾经我不喜李明颜桀骜跋扈的性子,待她也并不亲热,如今看来,她倒是个忠贞节烈的女子。
“这下着雨的天,姑姑与王妃怎么过来了?”我见她们进入殿内,俯身与我行礼,急忙让她们起身。
落座之后,章敏姑姑与我寒暄了几句,李明颜只安静的在一旁,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秋雨,偶尔侧过脸看向我。
我知姑姑与李明颜雨天前来,定是有要事相商,看着李明颜偶尔抬起头看向我,眼眸中尽是苍凉,我缓缓说道:“司宁在宫中伴读也有快十五了,等他满了十五,本宫就让他返回肃亲王府。”
李明颜眼中闪过喜色,章敏姑姑松了一口气,说道:“只是小王爷性子随着王爷,倔着呢。”言语中尽是无奈。
虽大哥离去,对李明颜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而今,只有墨司宁,才能使李明颜有也许安慰,虽不是亲生的,但按照李明颜对大哥的深情,定会将墨司宁视如己出,如今肃亲王府已经没了大哥,断断不能失去墨司宁这个世子。
“司宁这孩子,虽性子倔强,却明白事理,当初我让他留在皇宫,一则是想他伴着启儿,两人一同读书,相互勉励,再则是不想他回到肃亲王府,总想起大哥之事,免生悲怀,倒是本宫小瞧了司宁,他比我想的更坚强。”想起司宁倔强的性子,自从大哥离去,他虽没透露出半分悲戚之色,但启儿却告知我,司宁常常夜不能寐,独自望着西北出神。
章敏姑姑听我这样说道,容色缓和,转头看了看李明颜,说道:“如今肃亲王府也只得司宁一个子嗣,纵然明颜多不得王爷喜爱,终归司宁是王爷唯一子嗣,定然明颜视若己出,也不枉我老来还操心儿女。”
我看着姑姑眉角已有些细纹,心中不忍,檐下雨水依旧不停,我转头对李明颜说道:“王妃放心,司宁定会好好侍奉王妃。”
碧儿送走章敏姑姑与李明颜,我独自站在廊前,伸手接住檐下落下的雨水,秋雨微寒,落入掌中带来阵阵寒意,看着掌中的雨水渐渐漫出,转眼碧儿撑了纸油伞归来,看我只着了单薄衣衫,赶忙将回殿拿出披风为我系上。
秋雨缠绵,一日的雨水竟落了一整天,萧宸的木兰围场也因这场秋雨而兴致恹恹,倒是启儿与司宁冒雨秋狩,吓得随行侍从好一阵担忧,萧宸倒是朗笑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