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晴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天色早已经完全黑透,北风卷着枯枝呼啦啦的自身边飞过,四处的民宅都已经熄了灯火,街道上黑漆漆的一片,只朱雀大道依旧在黑暗之中延伸开一片朦胧的青白之色。】
黄宜晴穿了一身奢华的袍子,精致的花纹,上好的料子,头发挽成时下里最新潮的发髻,头上点缀着满满的金银珠宝,脚上踩着精致的绣花鞋,仪态端庄,在没有在蜀国时被折腾的万分狼狈的模样。
黄宜晴冷冷的看着朱雀大街尽头奢华的皇宫,那里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大红的灯笼沿着宫门高高的挂了一串,尽管京城内万家灯火俱灭,四处一片漆黑,但独独那里,彻夜灯火,亮如白昼!
“京城,我回来了!”
冷笑一声,黄宜晴提起裙摆,慢慢的往前走去,不远处能看到立在黑暗之中迎接自己的封怡然。
脚底的伤口还未完全长好,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掌心透出来的酸疼,黄宜晴微微变了脸色,心中满是愤怒。
脚底板钻进去的虫子,她已经在来时的路上招人逼了出来,为此她失掉了大半的血液,但是当这只漆黑的让人作呕的虫子终于从自己身体里离开的那一刹那,她才真的觉得轻松了许多!
“儿子,干得漂亮!”
黄宜晴眯起眼睛,笑眯眯的打量着封怡然。
身材颀长,眉清目秀,漆黑的眸子温润如玉,这就是她的儿子,永远温文尔雅,就像书里面写的翩翩佳公子一般。
封怡然微微行礼:“母后,今日时间晚了,不如先同儿臣回王府住一晚!”
黄宜晴点了点头,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在黑暗中犹如宝石一样烨烨生辉的奢华宫殿,忍不住笑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既然回来了,就不必急于一时。”
说着,便在儿子的搀扶下慢慢往王府内走去。
路过一等公府邸的时候,黄宜晴忍不住抬头,冷冷的看着已经关了大门的一等公府,仰头看着门口悬挂的灯笼,以及那微弱的光芒所映照下,一场透亮的硕大牌匾。
“儿子,你不是喜欢那个叶小小么?不如借此机会,收她做你的妃子好了!”
说完了,黄宜晴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阴冷的笑声在呼啸的北风之中就像是夜猫子的呜鸣,凄厉而阴冷,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封怡然淡淡道:“儿臣自有打算。”
说着便搀扶着人慢慢的进了沐阳王府,而后关紧了大门。
黑暗之中,干枯的树梢之上,一只鸟儿被惊扰了,咕咕咕的叫着展翅离开,一抹人影悄无声息的隐现出黑暗,东罗皱眉看着紧闭的沐阳王府大门,终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竟然真的同皇上所预料的一模一样,是该说皇上神算,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机缘巧合?
不过皇上为什么还不会来?是同以前一样心平气和的在玩弄一盘棋局,亦或者是……
东罗皱了皱眉头,仰头看看天空,蓝丝绒一样的夜空,看不到皎皎月色,只几点星辰间或从云端露出一点晶莹的璀璨,让人勉强能分得开天与地。
自己送出去的信鸽已经许久未归,如今除了按照皇上的吩咐做事之外,再无法进行其他的动作。
东罗飞身跃下树梢,消失在胡同深处。
漆黑之中,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响,东罗隐入一条死胡同,冷眼看着等在里面的人。
“西氓,黄宜晴回到京城,明日早朝之前,无论如何绊住黄宜晴,等到早朝之后再让她进宫!”
皇后娘娘的吩咐便是如此,具体的事情作为护卫他不会过问,只按照吩咐做事便可。
看来黄宜晴想要回到后宫,再坐回以前的那个位置着实困难,要不然皇后娘娘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作。
西氓点点头,半晌之后才道:“东罗,有句话我知道我不该问,可是主人他,是不是为皇后娘娘做得太多了?”
“你看不下去了?”东罗笑笑,半眯起眼睛。
西氓摇摇头:“只想问一句:值得么?”
东罗摸摸后脑勺,值得么?值得么?呵呵,这谁知道呢?
“西氓,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操的心,也趁早收起来!”
西氓叹了口气,转头看看通亮的宫城,淡淡道:“我只是觉得,比起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我们更应该护在主人身边。”
东罗抿了嘴,忽而皱起眉头,或许,主人是真的出事了也说不定。
“我知道了。”
东罗摆摆手,率先离去,既然五殿下已经回到京城,那四个人就没有必要全都待在这里了。
找来北荒,简单的嘱咐了几句,这个汉子便点点头,乘着夜色直接越出长安的城墙,一头扎进漆黑的夜色之中了。
不论如何,确定皇上的下落,这才是现在他们该确定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就算皇上在布局,也没有不见自己暗卫的道理!
黑暗之中,东罗立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任北风呼啸,吹散了耳边的长发,漆黑的眸子遥望着身下纵横交错的街道,再远处,江河山川融入夜色,只余下一点点起伏的弧线,西北边的天空,慢慢滚过一层厚重的乌云,不消一会儿,便遮蔽了大半的天空。
司天监,太史局南宫仁静静的立在观星台上,头顶几乎已经看不到星辰,但他还是难得欣慰的舒出一口气。
至少皇上没事儿不是么?帝星还在,只是没有以前那么明亮了,不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