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赵容举办的晚宴时间越来越近,而苏秦调查的三条线索,其中有两条已经明确地指向了赵容计划刺杀太子的图谋。
苏秦想到:“赵容选择在晚宴上下手,可谓一石二鸟。他一方面可以借此机会除掉自己夺取君位道路上的劲敌,另一方面也正好制造一场特大的混乱,干扰了两天之后的合纵大会。”
苏秦想到了赵容的这个精心算计,他不由得心惊不已,赵容心机之深,谋划之巧,真是他所见过的最处心积虑的人。
而赵容刺杀了太子之后,又可以嫁祸于苏秦,推说是合纵大会引来了赵国的混乱,太子死于魏国的校尉之手,苏秦怎么面对得了赵侯,他一定会难逃其责。
苏秦自认为将赵容的阴谋诡计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也就没有那么害怕和忧虑。凡事不惧困难重重,而最忧在毫无准备的状况下,被突然而至的意外击倒。
苏秦操心着屈辛和梁月儿的下落,他与肥义议事之后,再次急匆匆地赶回到了桃花园。一进园,苏秦首先奔着琅华轩而来,踏进院子,就叫来了守卫琅华轩的警卫,警卫告诉他:“梁月儿至今仍未归来。”
“那屈辛将军呢?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踪影?”苏秦再问道。“报告丞相,没有看到。”警卫回答得十分干脆。
苏秦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他深深地为屈辛和梁月儿的安全担着心。自从在上舍中的魏国使团驻地发觉江何整夜未归,他预感到曾经刺杀过梁月儿的江何,与梁月儿、屈辛同时失踪一晚,恐怕他们之间发生了正面的冲突。
“难道梁月儿和屈辛已遭江何的毒手?”想到这里,苏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越是了解了江何的人生轨迹,他越觉得这个习惯躲在暗处之人的可怕。江何就是一个冷血杀手,如果再加上他的大师兄白雍,二人联起手来,杀伤力大到难以估测。
然而,此刻苏秦即便是再担忧,他也没有时间去拯救屈辛和梁月儿,况且他连这二人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要在偌大的邯郸城中找寻这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目前局势紧张,他也无力安排人员去寻找梁月儿和屈辛,身边的人手要全力应付赵容在晚宴上突袭。
苏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罢了,且看各自的造化吧!”他回到了星明轩,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尽量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稳定下来,以便应对未来的危机。
到了傍晚接近酉时,太阳即将落山,苏秦吩咐亲随校卒准备车马,然后派人通知孙凌老前辈在桃花园门口集合,他要与孙凌同乘一车,率领这两百多名校卒,前往赵容的府邸赴宴。
苏秦之所以带了这么多的校卒前往,仍然是出于高度戒备的心理。
赵容所擅长的是暗中的杀戮,但苏秦作为赵国丞相,却可以在明面上做足了准备。屈辛和周绍从磁山城合纵军驻地带入邯郸城的精锐校卒,几乎全部跟随在他的身旁。
孙凌见到盔明甲亮的合纵军校卒,他们个个手执武器,威风凛凛,老人家冲着苏秦说道:“季子你这是去赴宴,还是去战场,用得着这么戒备森严吗?”
苏秦挽着孙凌的手,让他先登马车,自己跟随在后面上车,接着就挥手下令车夫驱动马车,前往赵容府邸而去。
在马车之内,苏秦刚一坐稳,就回答孙凌道:“老前辈有所不知,今日的宴会凶多吉少,赵国内部的争斗有可能就在今晚白热化。我这是未雨绸缪,有防备总比没防备的好。”
苏秦恳切地请求孙凌道:“老前辈武功盖世,身手出乎众人,今晚劳烦您老人家帮我盯着宴会上的动静,如果有人要有行刺的举动,您一定要帮我出手制止一下。”
孙凌“咦”了一声,说道:“季子你说得是真的吗?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在如此正式而隆重的宴会上撒野?”
苏秦回道:“这制造混乱的人,极有可能正是宴会的主人,赵国的宗正赵容。他觊觎赵国的储君之位,已非一日两日、一年半载,而是进行了十多年的准备。今晚宴会,赵国的太子代表国君前来欢迎各国使臣,正是赵容发难的一个好时机。”
孙凌颔了一下首,说道:“看来这赵国的问题,与齐国很是相似,都是宗室内部纷争不断,权力之所在,野心就会跟随着它。”
“不过,赵国的国君难道就没有看出来赵容的野心吗?他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弟弟赵容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自己所立的太子?”孙凌也有所困惑不解之处,所以就问苏秦道。
苏秦轻叹一声,回道:“各国都有特殊的状况,赵侯赵语的失误就是太骄宠弟弟们。他的那些弟弟都位列朝廷重臣,高官厚禄,难免野心勃勃,而赵侯本人却一直不悟、不改。”
孙凌说道:“那我该怎么办?季子你给我一个明确的指示,我也好有一个准备的方向。”
苏秦告诉孙凌:“赵容豢养了两名武功极高的刺客,他们都出自赵国武功门派流庐剑的门下,个个精于暗器,擅长偷偷地刺杀目标。”
“我想要孙老前辈所做的,就是及时出手制止这样的暗杀举动。”苏秦冲着孙凌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顺势拜伏在席上,说道:“孙老前辈武艺三绝,尤其是柳叶刀,堪称江湖之中最精准的暗器。有您来制止暗中的刺杀,再合适不过。”
苏秦衷心地说:“有孙老前辈相随着我,我才有了极大的信心,今晚的宴会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