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正要向陈需解释,还未来得及开口,没想到陈稹倒先开了口,他说道:“兄长何必计较一顿晚宴呢。这赵氏宗室设宴招待各国使臣,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东方诸侯齐聚于赵国的邯郸,也算是给足了赵氏的面子,他们摆宴相谢,也是应当之事。”
苏秦扭头看了看陈稹,觉得有些异样,这陈稹能顺着自己的意思说话,这可是太难得的事。苏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隐情,他心想:“陈稹莫非是贪图赵国宴会的一顿丰盛酒饭吗?这不可能吧?”他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难以置信。
可是不管怎么说,陈稹劝说陈需参加宗室晚宴,这是一件大好事。苏秦于是顺势劝陈需道:“陈兄莫要推辞,不过是一顿餐饭而已,陈兄不妨就把它当作是去吃晚餐,反正你在哪里吃也是一顿,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
陈稹和苏秦一起相劝,陈需当然很快就想通了,他点了点头,不再反对。
苏秦还要去探望一下齐国的使臣田成,所以就拱手辞别陈需和陈稹,说道:“你们兄弟细聊,我还有其它公务,有时间再来探望。”
陈需回道:“季子尽管去忙你的,我这里不需要你过多地操心,咱们多年的朋友,我绝不会计较你的礼数周到不周到。”
苏秦心中感激,再次拱手,然后出了一号院落。他前往紧挨着的第二好院子,那里住着齐国的使团。
齐国使团的领队田成正在屋子里闭目养神,他们使团昨天连夜赶路,一早来到了邯郸,一路上田成并没有睡好觉,所以此时正在调养将息。苏秦到了二号院子,听说了田成在休息,他有些犹豫,不便冒失打扰。
苏秦于是就在田成下榻的窗棂下,嘱咐田成的亲随,要他向田成转送一个口信儿,请他明天带着齐国使团的五位重要成员,参加赵氏宗室晚宴。
他正讲着话的时候,田成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他从屋里探身出来,向苏秦说道:“苏卿有请,为什么不到屋里叙话呢?”
苏秦笑着回道:“我担心打扰了田卿的清修,故而没有让人通禀,没想到田卿自己已然醒来了。”
田成笑着做了一个手势,把苏秦让到了房中,两人分宾主坐定之后,苏秦就把晚宴的事亲口告知田成。田成也询问起了齐王田辟疆的情况,苏秦说道:“他正在我的私邸中游玩,心事恐怕一点儿也不在公事上。”
田成哈哈一笑,两人又闲聊几句,苏秦告辞了出来。他本来一早就准备去丞相府处理公务,没想到这一通忙乎,竟然已经是中午时分。
他从上舍中出来,这回直奔丞相府而去,本来以为能消停一会儿。可是,就在他刚到丞相府后不久,再次接到了禀报。原来,上舍中又迎来燕国和韩国的使团,苏秦只得匆匆忙忙地再次赶赴上舍。
他是名义上的六国之相,又是发起合纵大会的主事人,各路诸侯使团到达,当然有责任第一时间相迎和问候一声。只是这马不停蹄地忙碌,真令人吃不消。
所幸的是,燕国和韩国使团的带队使臣都是苏秦的老熟人,燕国的使臣是参加过渑池会战的燕国将军乐玄,而韩国的使臣则是打过很多交道的申止。
申止因为说服苏秦救韩有功,再加之原来已身居上大夫之职,因此渑池会战胜利结束后,韩侯韩固干脆lùn_gōng行赏封他为韩国的丞相高位。
苏秦见到老朋友们,十分地开心,他与大家畅聊了别后见闻,后来也特地把赵氏宗室晚宴之事一一告知。乐玄和申止都是客随主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苏秦接待完了各路诸侯使团,已经到了下午的未时,太阳已在西天。他告别了众人,拖着疲惫的步伐,上了自己的马车,赶回桃花园。
他到了桃花园的门口,正巧遇到了周绍带着醉意,领着十来个警卫在园中巡视。苏秦见到周绍,因为不放心他陪同齐王田辟疆,所以第一时间问道:
“你中午陪齐王如何,他对我们的招待还算是满意吧?”
周绍大着舌头,满脸得意地说道:“丞相你,你就放心吧,没有我周绍办不成的事儿。不就是陪着齐王,让他高兴一些吗?小事一桩,不信你去问齐王,他都乐得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苏秦见周绍如此自信,可是周绍明显是酒后夸大其词,他半信半疑,问道:“齐王现在在哪里?他一定是休息了吧。”
周绍笑着说道:“那齐王精力充沛着呢。此刻大概还在饮酒跳舞,他哪里是观赏歌舞,简直就是狂魔乱舞。”
苏秦“咦”了一声,奇怪地详细问了问周绍招待田辟疆的情形。原来,周绍起初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拿拿捏捏地放不开手脚。后来三杯酒下肚,酒壮肝胆,周绍索性就不管不顾起来。
原本还是稍显文雅地观看着舞蹈,后来,周绍觉得不过瘾,热情地邀请田辟疆与舞伎们一起舞蹈。这下子可算是合了田辟疆的心意,他跳起舞来,没完没了,几乎每场歌舞都能看到他舞动的身姿。
可惜的是他的舞跳得不好看,但是他愿意跳,喜欢跳,别人也顾及到他的身份,无人加以劝阻。周绍起初还起身陪着一块闹腾,后来,他累得够呛,无力再陪。但是,齐王却丝毫没有倦意。
再后来,周绍惦记起自己身上承担的警戒任务,起身辞别齐王,率领手下在园中巡逻。而齐王自己在苏秦的后院堂上,兀自沉浸在歌舞之中。
苏秦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