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说道:“诸将听命,我是秦国新任丞相张仪,奉国君之命前来渑池与秦军会合。明日一早,秦军从渑池城西门撤离。诸将务必听我号令,统一行动。今天晚上,你们回去营地,整理军务,把那些沉重的东西全部抛弃掉,保持好精神,静候从中军传来的撤退指令。”
诸将一听,无不惊讶地瞪起了眼睛,他们不敢相信地看着张仪。诸将不是怀疑他的身份,因为既然连司马错都站在了堂下,诸将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
他们不相信的是张仪真的能将七、八万秦军顺利地带离了险境。须知渑池的西郊之外,还驻扎着合纵军的部队,岂是能让秦军随随便便地通过的!
张仪见诸将尽管听到了发布之命,但一脸惊诧,于是就再次申明号令,说道:“我刚才的命令诸位听明白了没有?明日早晨,你们听我的指令,咱们从渑池的西门撤离。如果有谁没听明白,就赶快站出来说明,以免耽误了三军的行动计划。”
诸将面面相觑,都指望着别人站出来问话,但是大家又都慑于秦军严苛的军纪,没人胆敢发问。司马错见状,决心代表诸将询问一下,他自己其实也是满腹疑问,不明所以。
司马错往前站了一步,向张仪问道:“张丞相刚才的号令我们都听下了,大家只是不明白,按照这个计划撤离,咱们能成功吗?”
张仪威严地扫视了一圈诸将,之后死死地盯住了司马错,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有十足的把握带领秦军将士平安地返回函谷关,如果不能成功,自有国君降罪于我,诸将勿复多疑,贻误军机。”
“可是,如果明日有哪位将军胆敢不听号令,擅自行动,也休怪我无情,一定当场立斩,绝不姑息。”
张仪再向司马错说道:“司马将军,你也看到了我刚才交给你的丞相符节和凭信,既然现在我是秦国国相,又受国君委托,前来渑池,那么你就应该带头遵守我发布的号令,而不是带头质疑我的指令。”
张仪很不高兴地加重语气问道:“不知我所说的,司马将军这次听明白了没有?”
司马错见张仪有点恼怒,他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于是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末将听下了。我没有什么可问的地方了,悉听丞相号令。”
诸将领命后,匆匆赶到渑池城的各处去宣告张仪的将令。秦军将士们当夜都没有休息的时间,大家都收拾停当之后,后半夜里,静静地等候着中军传来的命令。
张仪也带领着秦军的中军侍卫、传令兵、旗牌兵等各种人员,聚集在渑池城的西门口。
等到了凌晨卯时,天色尚且未亮之时,张仪就登上了城楼,不时往西郊外楚军大营瞭望。他顺便派出了十几个自称是视力颇佳的军士,悄悄地出城,偷偷地靠近了楚军的大营。张仪嘱咐他们发现了楚军拔营起寨的举动之后,立刻赶回来报信儿。
卯时之后大约半个时辰,还未到辰时,前方侦察的军士传回了消息:楚军已经聚集起来,看似要有所行动了。
张仪于是就紧急派出了身边的传令兵,让他们赶往了渑池城中的各处军营,宣告中军将令:三军将士,全体向渑池西门会聚,务必于辰时到达。
张仪这时也不敢离开西门城楼,他紧张得头上直冒汗,眼睛密切地注视着楚军营地,也不断地回头望着西门内侧秦军的聚集情况。生机就在转瞬之间,错过之后,则大事休矣!
所幸秦军纪律严明,还未到辰时,各路人马就已经聚齐,将领们纷纷派人向张仪通报了自己部队的人数和位置。
此时,天色已经发亮,张仪隐约看到了楚军营地之中有人影在晃动。接着,侦察兵来报:“楚军已经出发,陆续离开了营地,向南沿着山路开拔而去。”
张仪闻听消息,他于是就下达了秦军撤离渑池城的命令,秦军将士们打开城门,秩序井然地从渑池城中撤离出来,从楚军营地的侧面绕了过而去。
此刻,楚军营地之中尽管尚且有一、两对军士未离去,然而,楚军大部队已经走掉了,这些人才不管渑池城中秦军的动静。他们都抓紧着时间,排成队列,迈开步伐,跟随着前行的部队接续而去。
楚军尚未撤离的人马之中只有两个人看到秦军的撤离行动而焦急万分。这两个人正是韩军的信使郦齐和马恢,因为原来的合纵军右路部队统一由屈辛来统领,这两个人留在了楚军的营地做屈辛的信使,以便沟通过楚军与韩军的联系。
郦齐和马恢因为不是楚军的编制,所以竟然没有人向他们传达撤离的指令。他们在自己的营帐之中睡觉,等到天亮之后,起床洗漱完毕,出了营帐,却赫然发现楚军营地之中空空荡荡的,往日人马众多的景象全然不见。
郦齐和马恢急忙去找主将屈辛问个究竟,到了原本中军大帐之处,发现那里竟然只剩下一堆木头,大帐早已不见了踪影。这两个人发现了最晚出发的一队军士,他们正要离开楚军营地的大门。
郦齐和马恢急忙追赶了上去,可是却发觉这队军士原来是楚军的伙夫,他们因为要拾掇一些厨具和杂物,所以拖延在了后面。郦齐和马恢问他们要去哪里?
这些伙夫兵急着追赶大部队,没有时间,也没有好气回答他俩,就说道:“你们俩人有毛病啊,不管去哪里,跟着走就是了,看你们穿着布衣,连正经军服都没有,一看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管那么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