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汐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轻喘着气,脸上一脸失望,她都快急得哭了出来。父亲嬴桓安慰她道:“没关系的,过一段时间张仪不就从楚国回来了吗?不急在一时。”
张通不满地望了一眼嬴桓,心想:“你倒是说得轻松,还不是都怪你这个老头儿。若不是你一早过来捣乱,拉着女儿说话,耽误了时间,夫人能耽误了辰时赶到东门吗?”
原来嬴汐辰时未到咸阳城的东门,并不是张通忘记了通禀于她,而是临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状况。今日一早,嬴汐的父亲嬴桓就急吼吼地赶到了张仪的府上,他急着见女儿,向女儿求情,要张仪帮着自己谋个一官半职。
秦君赢驷连夜封拜张仪为相,还令左庶长以上的大臣们作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就飞遍了咸阳城。嬴桓也从自己的宗室亲友那里听到了消息,他夜里就兴奋得睡不着觉,觉得自己嫁女儿给张仪,真是嫁对了人,自己穷困潦倒一生,终于熬到了彻底翻身的一天。
天色刚亮,嬴桓就起了床,徒步来到了张仪府上。女儿嬴汐此时也已起床,正在房间里梳妆,嬴桓就耐心地等着嬴汐画好了妆,于是到女儿的房间与她叙话。
管家张通昨夜就告诉嬴汐张仪嘱咐的话语,本来要赶着去咸阳城的东门外见丈夫一面,但是看到老父亲前来,她也不便急着动身。偏偏嬴桓又一时不好意思直接提出请女婿帮忙的事,他支支吾吾了好一番,与女儿费了很多的话,最后才在嬴汐的紧催之下,说出了内情。
嬴汐急忙回答父亲道:“我也正要赶着去见他,你不如随同我一起到咸阳城东门,你亲自向他提出来吧。”
嬴桓此时方知道原来女婿要出使楚国,今天早晨就从咸阳城动身,他心中暗怨自己不痛快,耽误了事。
嬴桓这才急急忙忙地和女儿,以及张府的管家一同前来咸阳城的东门。然而,等到他们到了时分,张仪的使团车队留给他们的只是一个背影。
带着无限的惆怅,嬴汐无奈返家,一路上父亲嬴桓见她的心情十分难过,免不了又是一通无用的劝解的废话。
张仪带着使团的车队并没有取道直通楚国的武关,而是首先奔着函谷关而来。校尉郑成见此情景,心中有些奇怪,但是既然是丞相有令,他哪里敢不执行。
张仪也不向郑成等人说明自己的目的,这是军事的机密。他到函谷关而去,是要会见一个人,他正是在渑池吃了败仗,当下灰头土脸地呆在函谷关,进退两难的公孙延。
张仪到了函谷关之后,校尉向函谷关的守将出示了丞相府的印章和国君的诏告,函谷关的守将立即跪倒在地,参拜马车上的秦国新任丞相张仪。张仪命他免礼,然而连车都没有下,就让函谷关的守将带路,前往秦军在函谷关的中军大营而来。
校尉郑成向函谷关的守将简单地吩咐了丞相张仪的命令:即刻让函谷关的诸位将领前来中军大堂报到,尤其是要通知到大良造公孙延将军,务必让他前来一趟。
那公孙延屡次受挫,格外地垂头丧气,他不敢回咸阳去见秦君赢驷,担心他当场治自己的罪。如果离开秦国,他又不知该往哪里去?咸阳城中的家小,他已命人通知到了,让他们收拾了细软,藏身到了隐秘的地方,生恐因渑池战场上的作战不利,被判处灭族,连累了家人。
就在公孙延举棋不定的时候,传来而来新任丞相到达了函谷关,要他前去参见的消息。
公孙延听说秦国新任的丞相来到了函谷关,点名道姓要见自己,他心中一激动,心想:“这可算是自己的一个可趁之机,见到新人丞相,自己苦口婆心地把渑池的军情渲染一番,为自己开脱一下,说不定能得到新丞相的赏识和开恩,向国君美言几句,自己这道难关就算是过去了呢?”
张仪还未到秦军军营,函谷关守将早已派传令兵将张仪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张仪来到中军大营门口时,诸将大多已提早感到那里。
校尉郑成向来到营门口迎接的秦军诸将们宣布:“丞相驾到,诸将循礼参拜!”
公孙延、冯良、邢孟等一众人急忙双手紧拱,鞠躬到底,恭恭敬敬地向走来的张仪行参拜丞相的大礼。张仪向郑成使了一个眼色,又将手一挥,指向了军营正中,他脚步不停,直接向秦军的中军大堂走去。郑成接着又向诸将宣布:“诸将免礼,请随我前往中军,丞相要与诸将议事。”
公孙延见新任的丞相如此大的排场,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他自己投奔秦国,不就是梦想着能有这么一天吗?可是竟然阴差阳错地失去了机会。
公孙延等人到了中军,望了望正席之上坐着的张仪,不禁都惊诧地瞪起了眼睛。尤其是公孙延,他此前并不是没见过张仪,可是那时他一直是一介布衣而已,又穷又贱,无人会多注意他一眼,公孙延纳闷:“怎么一夜之间,这个穷小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堂堂秦国的丞相。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吧!”
张仪见诸将都感到吃惊,他并没有在意,脸色平静地请诸将分头汇报所了解的军情,以及对于战局的看法。等到大家一一汇报完之后,张仪向诸将嘱咐道:“当下渑池战局模糊不明,合纵联军随时有可能趁机进犯函谷关,诸将务必专心一意,不得有丝毫的倦怠。”
张仪其实心中对于渑池战局早有悲观的判断,所谓的“模糊不明”也是要在函谷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