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小将屈辛求功心切,他看见纪奋在战场上还未逃走,小将心中大喜,举着手中的长剑,纵马就向纪奋扑了过来。
纪奋无奈之下,只能举剑应战。屈辛的佩剑是楚国制式,略窄但稍长,飘逸而灵动。他将长剑平举着,照着纪奋的胸口刺去。
纪奋把手中的佩剑一横,往外封去,想要荡开屈辛的长剑。可是屈辛佩剑虽长,但手腕运用灵活,他不等两人的剑碰撞一起,就变招为横削,又转而奔着纪奋的颈项而去。
纪奋的剑稍短一些,他挺剑也够不着屈辛,而屈辛却可以一纵长剑,就探到了纪奋的要害。纪奋见此情形,心中更是烦恶。他不得不将战马往旁边带,躲避开屈辛的两次连续进击。
屈辛一出招就占到了先机,哪里肯随便就放手,他紧接着又是一招劈杀,之后剑剑不离纪奋的致命之处。纪奋不由得拿出十二分的小心,应对屈辛的攻击。
苏秦此时骑马站在战场的北端,他感到了左臂的酥麻直往上行,自己觉得可能会随时倒下来。
他刚才瞥见了秦军主将纪奋咬牙切齿地向自己冲来,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可能无力再抵挡纪奋的进攻。正想着如何躲避一下,又看到屈辛抢先接战纪奋,心中不由得大喜,也对小将屈辛充满了感谢。
“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有朝气和闯劲,关键时刻堪当大用。”苏秦见屈辛将纪奋逼得左绌右支,心中对屈辛更增添了几分好感。
纪奋与屈辛走了十来个回合,他望见西坡的阵地上秦军已经呈现出了溃败之势,心中更急,在招式中显出了更多的破绽。屈辛则全力以赴,他瞅准了机会,照着纪奋的肋下就是一刺。
纪奋猝不及防,他躲闪不及,屈辛一剑就刺中了纪奋的左臂,深入达两寸。屈辛拔出剑来,剑尖还滴着血。而纪奋则疼得大喊了一声:“啊呀!”他倒吸两口凉气,战斗之心顿时消泯了去。
如果是两军势均力敌,沉下心来对打,屈辛未必就这么轻易地将纪奋击败,但是纪奋是此战中秦军的主将,看到秦兵败退,当然心慌。他还肩负着指挥全军的使命,自然是心不在焉。
因此,纪奋再与屈辛的拼斗中败下阵来。他无心恋战,向着屈辛虚晃一招,作势要进击,屈辛急忙一躲。纪奋却拨转马头,朝着鹿鸣谷的方向败退下去。
屈辛看到纪奋已败,他喝道:“看你哪里逃!”他高喊了一句,就要纵马去追赶纪奋。苏秦在他的身后连忙叫道:“屈将军停下,切勿追击!”
屈辛听到了苏秦的叫喊声,他一勒战马的缰绳,停在了原地。屈辛转过身来,对苏秦问道:“秦军大败,正是乘胜追击,扩大战果的时候。主帅为何不让我们追击?”
苏秦回道:“秦国的主力大军由司马错率领,正在我们的后面追赶过来,不可不防。你将秦军赶出了这片谷地,然后派兵守住了鹿鸣谷的谷口,莫让他们杀回来即可。我在这里率领齐、赵两国的军队,设法截住司马错的追兵。”
苏秦说着,他脸上的汗珠都掉了下来。这时,他上半身又麻又疼,感觉身体疲乏无力,连高声说话都要努努力才行。
屈辛也发现了苏秦的异样,他走到苏秦的近前,看着苏秦苍白的脸色,再看看他左臂的箭伤,关心地问道:“苏令尹身体吃得消吗?”
苏秦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然而,屈辛看得出他是在勉力支撑,他也觉得奇怪:“看似这么一处并不严重的箭伤,怎么也不可能引起如此严重的后果呀?”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道:“难道苏令尹所中的箭上淬了毒药不成?”
苏秦听到了屈辛的话语,再对比一下自己身体的感觉,他几乎可以肯定庞赐的暗箭上确实是做了手脚。
苏秦不禁为庞赐的机心而后怕,心想:“这个白净斯文得如书生一样的人,怎会心肠歹毒如此。看来他是处心积虑要我的命,为他的兄长报仇。”
苏秦想到此处,长叹了一声,他向屈辛点了点头。屈辛见状,他急忙叫来了自己的一个亲随校卒,说道:“你快去找我的中军印玺来。”
那个亲随校卒瞪着眼睛看着屈辛,想不出来屈辛在这个时候竟然要取印玺来。心想:“这时战场上依旧是零乱一片,顾得上摆弄印玺吗?”
不仅他惊讶,苏秦也觉得奇怪,盯着屈辛看,不知他要干什么。
由于心中诧异,那个校卒没有反应过来。屈辛向着他又大喊了一句:“我让你去取印玺,你倒是听到了没有啊!”
校卒这时才反应了过来,他急忙转身看清了楚国中军所在之处,跑到了那里,向正在守卫中军的校尉,报告了主将屈辛的命令。校尉打开了中军兵车的门,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锦盒,让他转呈给屈辛。
校卒再次跑了回来,恭敬地递上了锦盒。屈辛接了过来,触动锦盒的暗扣,将锦盒盖子打开。
苏秦以为屈辛要取出印玺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屈辛的手,可是屈辛从锦盒中拿出来的却并不是印玺,而是一个小小的葫芦形状的小瓶,瓶子用木头掏空了中心制成,外面刷涂上了朱红色的楚国上等好漆,幽幽地闪着光亮。
屈辛将葫芦瓶的口向下,从瓶子里倒出了三粒丹红色的丸药。他伸手将丸药递给了苏秦,说道:“请主帅赶快服下这三粒药丸,虽说不一定能根除你身上的所中之毒,但是至少能缓解毒药的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