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玥听出了张仪复仇的大志,她当然也恨给他们苦头吃的楚国人,但是她对于丈夫所谓的报复,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也谈不上信心,她此刻的惟一愿望就是尽早离开此地。
姚玥于是又问张仪道:“我们大概什么时候才离开这里呢?你想好了吧。”
张仪满是自信地回道:“你明天就不用去上工了,收拾一下行李吧。我们后天一早就动身,从此你不必再担心盘缠什么的了,自有人送给咱们。”
姚玥望着张仪,感觉他的话不很靠谱儿,心说:“你怎么如此自信呢?”但是既然丈夫笃定的事情,她也不会提出反对。
张仪夫妇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天色微亮时,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张仪带着姚玥出了客栈。
姚玥问张仪怎么走,张仪笑着说:“你就别管那么多,跟着我走就是了,反正咱们从此不用再过这苦日子。”
姚玥将信将疑地跟着丈夫往前走,后来才发现两人又回到了曾经居住过的楚国在郢都的官家上舍。姚玥瞪着眼睛问张仪道:“你这是要干什么,说好了回家,怎么又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张仪此时才告诉夫人:“我已经打听到苏秦等人的车队今日启程要赴韩国,我们就在这里等候,一起离开楚国。”
姚玥这时才明白了丈夫的用意,她埋怨道:“原来你是早有打算,愣是瞒着我不说,搞得我一头雾水。你真坏!”
不过姚玥听出来丈夫私下称呼起苏师兄来,也不再“师兄长”、“师兄短”的,而是直呼其名,可见丈夫对于苏秦也是有看法的,姚玥自己则更满腹怨气。因此她闻听之后,心里很爽快。
张仪脸上浮起了一丝苍凉的笑意,说道:“我但愿你从此跟随着我,再也不用忧心前程,为我操心。今后你只管跟着我走,咱们去过那好日子去。”
姚玥望着丈夫自信的脸庞,对他的男儿胸怀心存感动,她索性也放下心来,不再多言,与他一起在上舍门外的街角处等候起来。
苏秦今天也很早起床,因为从楚国到韩国,要走很远的路程,白天正是赶路的好时机。
由于行前很多天就开始布置。使团的车队在辰时未到,就一切准备妥当,到了辰时整点,苏秦一声令下,队伍就从上舍中出发了。
苏秦乘坐的马车刚转过了第一个街角,突然从路边上走出一个人来,他拦在了苏秦的马车前。马车前后的侍卫都紧张地过来,呼喝道:“你是什么人,还不快快避开,不知道这时令尹大人的车队吗?”
苏秦在楚国受封为令尹,侍卫以为来人是楚国之人,当然就以楚国的官衔吓唬来人。哪曾想来人不仅不躲避,反而更靠近了些,喊了一声:“苏师兄,张仪在此。”
苏秦在车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起初还以为是一个小磕绊,未加理会。但是,当他听到张仪的喊声时,猛地一惊。
原来自己一直苦苦寻觅的师弟张仪现身了。苏秦之所以在楚国又多耽搁了半个多月,都是因为四处寻找张仪所致。他从楚王熊商在欢迎宴会上的话里,已听出来楚国对于张仪的做法欠妥。
因此,他特地在郢都等了等张仪,希望他能出来相见,听一听他的现身说法。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影踪,后来他又派出上百号人在郢都的城里城外四处打探,依然没有任何讯息。
苏秦哪里料到张仪在这段时间里,正孤坐在栈里,苦苦地想着今后的出路。他想了十天才出关见人。
而那时苏秦已经下令择日出发赴韩国,停下了寻找张仪的行动。在人群中寻他千百次,杳无音讯,却在不经意间又见张仪出现。
苏秦很激动,他掀开了马车的车帘,从马车上一下子就跳了下来。苏秦紧紧拉住了张仪的手,说道:“师弟,可算是见到你了,叫为兄好担惊受怕啊!”
苏秦说着,眼中的泪水都已盈眶。他确是担心张仪的安危,师弟是他派来楚国的,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能说得清,如何对得起鬼谷师父,以及师兄弟之间多年相伴相随的情谊?
张仪本人却十分地冷静,他说道:“苏师兄不必忧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听说你要离开楚国,特地来找你,咱们一起走吧。”
张仪经过了十天的闭关,已然对自己的前途和每一步的计划成算于胸,这不过是他照着计划所迈出的第一步而已,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又何来兴奋和激动。
张仪向身后的街角招了一招手,从那里又出来一个人,苏秦定睛一看,正是弟妹姚玥,他含泪而笑,说道:“原来弟妹也在这里,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又团聚在一起。”
姚玥屈身施了一礼,但脸上表情很冷淡,也不说话。她始终认为他安排张仪先行入楚欠妥当,而且入楚之后,不为丈夫报仇,只是结交楚国的权贵,忙于他的合纵大业,兄弟义气差得很远。
苏秦急忙又到紧随他马车后面的另一辆车前,喊了一声:“婷儿,你出来看看谁来了?”
那辆马车的车帘掀起来,露出了一张端庄秀丽的俏脸,车中所坐之人正是孟婷。孟婷听到苏秦的叫声,出了车,看到了张仪夫妇,“哎呀”一声,说道:“没想到终于见到你们了,真是苍天有眼。”
这时,由于车队受阻,前后的随行人员都赶来探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周绍、颜遂等人都围了上来,他们看到了张仪,都觉得意外,纷纷跳下战马,上来问候。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