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请姚玥转告张仪自己来访,如果他回到官舍,就请他找自己一趟。到了黄昏,苏秦刚刚用过了晚饭,张仪就来了。
师兄弟二人见面,也不拘于礼节,随意地说起了一些最近的动向,苏秦从张仪的话里,听出了他对于魏国的官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问张仪道:“张师弟是否想在魏国有所发展?对于将来你是怎么想的。”
张仪略一思忖,说道:“我本来就是魏国人,如能在魏国谋得一个实差,当然再好不过。至于将来能走到什么地步,我也说不准。”
苏秦又说道:“魏国有陈需在,想要谋得实职丞相职位,确实很困难,因为陈需在此地已经是驾轻就熟,根基深厚,倒是他之后,魏国的相位可以争取一下。”
苏秦有意在打探师弟张仪的心愿,他觉得如果张仪真是愿意呆在魏国不动,甘心做一个大夫,也未尝不可。那么,随景池到楚国探路可以另外安排人选。
张仪听了苏秦对魏国官场的分析,也点头称是,他说道:“对于苏师兄为我所做的努力,张仪感激于心,我也深知魏国国相之位不易获得。而且目前挤走陈需,也不符合我的心愿。”
听来张仪留在魏国,仍然是不得已的选择,这时,苏秦下定决心向张仪提出入楚的建议。
苏秦说道:“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机会,说不定能一下子出人头地,不知张师弟愿不愿意考虑一下。”
张仪一听,眼睛发亮,回道:“是什么样的机会?愿闻其详。”
苏秦于是就告诉了他楚国使臣景池来拜见,议定先派出人选进入楚国议事。苏秦特意强调,自己已然告诉对方有意请他前去,并且对方欣然应诺。
张仪听了苏秦的介绍,心里很是激动,因为这的确是一个难得的良机,当年,苏秦孤身入秦,尽管没有成功取得尊荣地位,但是也是扬名于天下,积累了迈上新台阶的基础。
现在,他也是孤身入楚,当前风头正盛的苏师兄不去,那么自己露出头角的可能性不是大大增加了吗?
张仪心动了,他回答道:“承蒙苏师兄推荐,我当然不敢轻辱使命,我先行到楚国一趟完全没有问题。随时听候苏师兄安排。”
苏秦见张仪痛快地应允下来,很是欣慰,再次觉得张弟胸怀大志,不是苟且之人。他于是就告诉张仪,已与景池商定好的后天出发的讯息。
张仪一一记在心间,然后两人又聊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很快张仪就提出告辞。
苏秦心想:“他一定是要回去和弟妹姚玥汇报去,看他这么急,是担心说服不了姚玥吧。”张仪对于夫人十分在乎,在常人看来很是惧内的。
苏秦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地嗤嗤发笑,张仪起初莫名其妙,但是稍一猜度,明白苏师兄为何而笑,他不禁脸为之一红,但惧内之人自有其道理,不足为外人道也。
张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果然所做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夫人姚玥提出了下一步要入楚的话题。姚玥一听,眉毛都倒竖了起来,她撅着嘴,特别不高兴。
张仪陪着笑,一直软语相劝,姚玥这才开始开口,她说道:“楚国地处瘴疠之地,潮湿难耐,我们北方人到那里,很难适应,你怎么越来越到不合适的地方呆着去呢。”
张仪握住夫人的手,说道:“当今天下,男儿都奔走四方,投靠有权势的人,谋得一个门客之位,寄望于大展宏图,我也不能总在一个不得志的地方呆着,那倒是舒服了,可是到哪能有前途。”
姚玥眼睛里都转着泪花,说道:“老天爷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处处为难于你。年轻时你要追随鬼谷师父学艺,家中无人照顾,我也安心帮你操持家务,苦等你学艺归来。可是出山之后,却遇到苏师兄得意在前,很难有你的机会了。”
张仪听到夫人的埋怨,低着头不说话,他的心思夫人姚玥最明白,作为一个寒门人家的子弟,他因不屈服于命运安排,老老实实做个农人,所以才毅然舍家弃子,孤身入深山学艺。
满以为跟随高人学得本领,出山后必定大展拳脚,但是却仍然没有机会。现在,妻子也跟随在身边,自己却屡屡要她跟随自己奔波劳苦,张仪心中十分不忍。
然而,这次入楚是难遇之机,如果听从夫人姚玥的意愿,舍弃掉了,等到下一次机会,又要到什么时候。
男儿有泪不轻流,可是如今夫妻相对,谈起这些不得意的事情时,张仪也随着夫人一起泪盈眼眶。
夫人姚玥最看不得丈夫的委屈,她见张仪陪着自己落泪,心中特别难过,安慰张仪道:“楚国虽然地偏,但是不也有那么多人生活在那里吗?你别难过了,我陪你去就是了。”
姚玥到此时,反而答应了下来,她用手抚去了张仪眼角的泪水,然后,温柔地摸了摸张仪的脸庞,平复张仪的情绪。
张仪其实知道夫人是个软心肠,经不住自己的以情动人,所以,刚才由陪笑转为流泪,也是他一贯的说服夫人之道,屡试不爽。
然而,姚玥仍然有疑虑,她说道:“我跟随你去楚国可以,但是,你能保证一定在楚国就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张仪听了夫人的提醒,凝神地想了好一会儿,他回道:“我当然也不知道将来可能出现的结果,说不定我们仍然是空手而归,但是,上天给了我机会,我却因害怕失败而不去争取把握,岂不是懦夫行为。”
姚玥听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