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也兴致勃勃地想接着听下去,默默地注视着张仪,眼神充满期待。张仪在他们两人的期待之中,悠然不迫地说道:“我打听到秦军这次安邑之战的主将公孙延和副将司马错之间貌合神离,如果我们施行一个离间之计,会不会产生奇效呢?”
陈需听罢张仪的妙计,不禁一拍面前的几案,赞道:“这个想法很好,能让他们二人之间起了罅隙,势必不能相互配合,对于联军作战大大有利的呀!”
苏秦也赞许地深深颔首,他又问道:“张师弟之计甚妙,但就是不知怎么个实施法,能让此计达到效果。”
陈需再听苏秦的问语,也不由得又犯起了愁,心想:“自己的赞语未免出口太快了些。可不是嘛,妙计也得有个实施的办法,否则,还不是空谈。”
陈需对张仪的计策仍然寄予厚望,他眼巴巴地望着张仪,听着他的下文。张仪顿了一顿,略一扬头,目光中露出了坚毅之色。他说道:“我已想过实施的问题,我这里有两个办法,不妨都说出来,由你们来评点一下。”
张仪分别看了苏秦和陈需一眼,那意思仿佛是:“你们急什么呀,我既然已经说出了离间计,自然会有好的招数配合。”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一个办法就是我们派出一名说客,主动找到司马错,在他的面前历数公孙延的跋扈专横,激起他心中的愤慨;另一个办法,就是我们通过潜藏在秦军中的密探,散步谣言,公开抬高司马错,说我们最怕的就是他引兵来战,令公孙延对司马错产生戒备甚至嫌憎之心。”
陈需洗耳恭听着,他想了一下,说道:“这两个办法都不错,值得一试,不知苏丞相你怎么看?”
苏秦听了陈需的插话,心说:“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嘛,两个办法总得选择一个吧。”
他也沉吟片刻,首先赞扬张仪道:“张师弟虑事十分周全,出了这个好主意,为兄要多谢于你。”
他接着又针对张仪的实施办法做了评断,说道:“我在秦军中有些年头,十分了解公孙延和司马错的脾性和为人。依我看,以司马错对秦国的忠心,派出说客去找他,可能不仅说服不了他,还会适得其反,令他警觉起来。”
陈需这会儿没了主意,心说:“那可怎么办?”脸上又浮现出急切之情,他更加用心倾听着苏秦的分析。
苏秦接着又道:“我们倒是可以再公孙延身上做文章。此人善于表忠心,精于算计,一贯巴结秦国的宠妃芈八子,近来又深得秦君赢驷的喜爱,被任命为安邑之战的主将。但是其心胸比较狭隘,如果我们散步谣言,猛夸副将司马错,他一定会心怀猜忌的。”
张仪也微微点头,表示对苏秦言语的赞同。陈需更是心中佩服,说道:“苏丞相说的是,公孙延原本是魏国大臣,他的那些伎俩我们都了解。此人是精于为自己盘算,两面三刀。但无容人之量,从他身上下手,再合适不过。”
苏秦见张仪和陈需都赞同自己的主张,就打定了主意,向陈需说道:“那就有劳陈丞相,据我所知,魏国在秦国军队内部经营多年,有不少密使和谍探,那就让他们出面来散步谣言,传得越大越好。”
苏秦提到魏国在秦军中安插谍探,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陈需的脸一红,他马上解释道:“我们在秦军中安排有密探,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两位也是知道的,魏国宾邻虎狼之秦,征战不休,战事几乎年年都有。我们不使用非常手段,更难抵挡秦军啊。”
苏秦其实无心提起魏国的密探之事,他是顺嘴说的,见陈需有些挂不住,就连忙劝慰他:“陈丞相不必解释,这些情况在各国都是常事,如今遭逢乱世,各国都求消息灵通,如此安排无可厚非。”
张仪当然也理解密探一事,否则也不会出离间之计策。他心说:“这有什么奇怪的,那孟婷不也是潜入你陈需府中,探听秦魏曲沃交兵战报的吗?只是你陈需还蒙在鼓里罢了。”
陈需发觉苏秦和张仪都对安插密探不以为意,心下释然,就说道:“苏丞相放心,我们在秦军中的谍探一定会不辱使命,让那个谣言消息传得像真的一般,一夜之间秦军满营皆知。”
苏秦听了陈需所作出的保证,心中惊诧,想到:“没料到魏国在秦军中竟然有如此深入的渗透。他们对赵国、齐国、楚国等周边大国,也是如此对待的吧。”
苏秦十分好奇魏国究竟在周边大国安排了多少眼线,但碍于人情,怎好向陈需提出这个问题。
他压住了心中的好奇,平静地对陈需说道:“如此有把握,甚好!有了这个离间计,我们又增加了一成的胜算。如果成功,至少能让公孙延将司马错留在安邑周边,不能参与进攻临云城。”
苏秦心中本来就有一盘完整的棋局,现在添加了一个妙招——离间计,与先前的计划结合起来,更增添了心中的底气。
他想起了自己叫来陈需和张仪的本意,说道:“我此番叫你们一同前来,其实还有一个更急切的安排,要与你们商议一下。”
陈需问道:“是什么安排,苏丞相但说无妨,毕竟时间紧迫。”陈需说着,表情略显不痛快。因为,他感觉苏秦和张仪犯了一样的毛病,那就是有点吞吞吐吐,话说得很不利索。
然而,陈需所不知的是,两个最优秀的谋士在一起,彼此都在乎对方的意见,他们的话语怎么能说得那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