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干脆插话说:“大王喜欢邹衍大夫,但却不能改变旁人的看法;大王可能与田成谈不来,但他又能得到齐国百姓的拥护。你认为怎么调整一下,才能达到你认为的朝廷内外和美的理想呢?”
齐王也非傻子,他听到苏秦的提示,当然明白苏秦所指,就是要他做出适当的牺牲,勿以个人的喜好作为选正卿的依据。
齐王田辟疆回道:“苏卿家的意思寡人明白了,那就选田成为正卿吧。寡人也尝试一下与这种木讷之人打交道的滋味。”
苏秦赶快赞道:“大王贤明,自有主张,微臣毋庸多言。”他补上这一句,一方面让齐王感到舒畅,另一方面仍然是要消除自己在齐国正卿人选上的影响,不授人以柄。
成大事者,往往不必处处显露自己的主张,而能在无形中左右大局,才是极高明的方式。女主政局,尤其如此。
然而,这层道理不是人人都懂的,这也是苏秦的经历换来的深刻教训。
齐王选定了正卿,疑虑消除,心情变得大好,他兴奋地说道:“寡人准备办一个特大的仪式,一日同时拜封两卿。”
苏秦心说:“喜欢搞大的场面,那是你齐王的特殊嗜好。”他又转而想:“一日拜两卿,另外一个是谁呢?”
苏秦忙向齐王讨教。齐王望着苏秦,微微发笑,很为自己的想法而得意,他神秘地隐藏了半天,才对苏秦说道:“另外一个人就是你呀!寡人不是允诺你做齐国的客卿了嘛。”
齐王说罢,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苏秦点了点头,心中暗笑:“你还故弄起玄虚来了。”但嘴上仍然对齐王连声言谢。
苏秦得到了齐王的拜封,又惦记起了师弟张仪的名号,所以特意向齐王推荐了师弟,大大地赞赏,说张仪的才能不在自己之下,恳请齐王给他一个恰当的封号。
苏秦的本意是要齐王也同封自己为客卿一样,给张仪也封个客卿当当,这样,张师弟也算是有了一个好开端。
然而,齐王思忖了很久,问苏秦道:“你师弟是叔父田成府上的宾客吧。”
苏秦点了点头。齐王面色为难,说道:“既是如此,我封他为客卿,那不就是与田成叔父一般地位了吗?寡人恐让新任的正卿不满,于国事也不利呀。”
苏秦想了想,也觉得齐王说得有道理,但为了师弟的前程,他还想争取一下,正要开口辩解时,齐王却明确地说道:“寡人自有分寸,苏卿家不必再多言,就封张仪为齐国的中大夫吧,如此也不算怠慢于他了。”
齐王将苏秦的话给堵死了,苏秦再劝说也无用,如果多言,好像是自己不体恤齐王的心意,不为齐国的利益着想似的。
苏秦无奈叹口气,接受了现实。他又与齐王议定三日后登坛拜卿,之后,辞别齐王回到下榻的鸿禧客栈。
刚进客栈,就发现里面多了不少人,场面显得很热闹。
见苏秦归来,周绍就赶来禀报:“丞相,东土墨家的掌门来访,正在堂上等候。”
苏秦觉得奇怪:“东土墨家的逍遥子看着十分地冷淡之人,怎么会突然来访了呢?”他边想边往堂上走。到了那里,发现不仅逍遥子在,而且还有他的父亲孙凌也坐在堂上。
苏秦热情地与东土墨家的众人见了礼,大家都坐定后,逍遥子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原来她是为女儿田琳的婚事而来。他们看上了苏秦的好朋友宁钧,宁钧也有意于田琳,所以想请苏秦做个媒人。
苏秦感觉是件荣幸的事情,连忙答应下来,因为古来婚配必有媒人,无媒无婚,视为私奔。能当媒人,要不是德高望重,要不是地位极高,这是受到的尊重,因此,他也心存感激。
宁钧与田琳见苏秦爽快地答应下来,当场便跪拜以谢大媒,苏秦发觉:武将宁钧此刻忸怩如女子,动作机械,满脸通红,但浑身也洋溢着幸福。
苏秦与孙凌、逍遥子定好了正式婚期,约定在一年之后。他们又闲聊一会儿,问起彼此田府一别后的情况。苏秦这才知道,他们先回了一趟长岩岛,将岛内的事务处理妥当,这才赶来为宁钧和田琳完婚。
苏秦旁敲侧击地问起了孙严和田铭的下落,逍遥子也以实相告,这二人都被幽禁于长岩岛一处绝壁下,屈居于山洞之内,每日面对大海思过。
苏秦不住地点头,对孙家父女的正直公正,执法严明,深表赞赏。
谈过了媒聘之事,苏秦以为与孙凌父女的话题就会结束,谁知在最后,孙凌突然神秘地对苏秦说道:“怎么没见到你的师弟张仪,他不是住在这里吗?”
苏秦感到奇怪,心说:“难道他还有别的事找张仪师弟吗?”苏秦连忙答道:“张师弟就在鸿禧客栈,与我同住一个小院。前辈是要我去叫他过来吧?”
孙凌稍一思忖,说道:“有一件特殊的事情,我必须要与你们两个人谈,莫不如找一个只有我们三人的地方。”
苏秦心想:“只有三个人谈,那自己的房间不是再合适不过了吗?”他连忙向孙凌说明。孙凌也颔首同意。
苏秦于是就请孙凌随自己到了后院,顺便去叫了张仪师弟一起,进了自己的房间。孙凌看看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才小心地栓住了房门,与苏秦和张仪坐了下来。
张仪先向孙凌施了一礼,孙凌连忙摆手示意不必客套。他等了片刻,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个包袱来,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