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观止”,实则,苏秦是受不了强音对耳鼓的震颤。然而,苏秦刚才的虚饰赞美之辞,着实令齐王对苏秦产生了很好的印象。
齐国的群臣对苏秦侧目相看,有的人觉得他随机应变,本领高;然而也有那直来直去的人,像大将军田成,就认为他曲意逢迎。
可是,对于苏秦而言,他早吃过了遇事不知取舍进退的苦头,早年的挫折使他深深明白:目标是存在着的,但达到的道路不可拘于一径。
齐王在赵国使臣面前极度夸耀,高兴了一晚,余兴未了,又兴致勃勃地相约苏秦,第二天去临淄城内的稷下学宫去访问一下。
苏秦赶紧谢恩,他听说过稷下学宫,那是齐王网络天下读书人所创办的专门纵论天道和世道的场所,其中不乏闻名于世的学问人。到那里访问的过程,也正是说服齐王的好机会。
宴会结束,苏秦带着孟氏姐妹乘坐马车一起回去,车刚离开临淄宫,他们就说笑起刚才的乐队演奏,孟娣说道:“规模大确实是一绝,可是那么强的声音,可真是令人难受。可怜我们还要装作十分欣赏的样子,当时可真愁死人了。”
孟婷和苏秦都被孟娣的话语给逗得大笑了起来。孟婷回应道:“我们从小学乐舞的时候,师傅们就说,乐舞是天地间一团和气而生出来的,所以要和情遣兴,以和美和舒适为准绳,哪里知道还有这般专门刺激人耳朵的音乐。这不成了折磨人了吗?”
苏秦也应和了一句:“大概音乐的趣味因人而异吧,可是大家都喜欢的东西,齐王田辟疆就偏不感兴趣,非要搞得与众不同。”
三人说说笑笑地回到了田府,苏秦特意到周绍和吴景那里,打听宁钧有没有回来,见他俩直摇头,又急忙回到住处察看,也不见宁钧身影。他不由得为宁钧担起心来。
苏秦回到自己的屋里,明明知道已到了睡觉时间,可是偏偏睡意全无,他仍在忧心宁钧的去向,他在齐国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或闪失,很可能凶多吉少。
他正在屋里焦急地走来走去的时候,院子里来了访客,苏秦听到动静,就到窗口向外观看,发现来人正向自己的房间走来,等走到近前,他看到那人正是田铭。
苏秦连忙迎了过去,他因为早上将短箭和玉佩交给了田同,所以也在等着田同的回话。田铭到了苏秦的门口,刚刚敲了一下门,苏秦立即将门打开,请田铭到屋里说话。
田铭进屋后,先给苏秦施了一礼,苏秦也忙回敬了一礼。他接着就问起苏秦在田府的饮食起居是否习惯等等问题。苏秦一一回答,说自己感到十分满意,深谢田铭和他的父亲的款待,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他们。
田铭问起这些话题,而只字未提田同探听玉佩和短箭主人的进展情况,苏秦觉得他好像并不知情,所以也就没有提起这方面的事情。他心想:“田铭大概是作为齐国的礼宾大夫,来问候自己一番,尽他礼宾的职责来了。”
因而,苏秦也就和田铭寒暄客套一番,等着他尽到职责后,就告辞离去。可是田铭却一直没话找话,一时没有要走的意思,苏秦也感觉有些奇怪。
田铭又问起孟氏姐妹的感受,苏秦说道:“她们姐妹俩人就在隔壁,要不我们去她们的屋里坐坐吧。”
“不用,不用。我只是问问情况,如果她们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今晚就不去打扰了,毕竟她们是女人,我们这时去很不妥。”田铭推辞道。
苏秦哦了一声,没有继续搭话。又过了片刻,田铭无意之间又问道:“我听说苏丞相还有一位贴身的亲随,名叫宁钧的先生住在这里,不知他的情况如何?他晚来了些日子,我们一直未亲自问候他一声。”
苏秦听田铭说起宁钧,特别诧异,心说:“宁钧与你们何干?他不过是随我而来的朋友,甚至连赵国的使者都算不上,你们怎么倒关心起他来了?”
苏秦惊诧之下,不知如何回答为好,所以就含混地说道:“噢,你说的是宁钧啊,他也好,很好的。”
田铭咬了一下嘴唇,说道:“大家都好,那就不错,我见他屋里没灯烛,又不见他与丞相一起行动,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呢?”
苏秦听田铭话里话外的,好像很关心宁钧动向,他不知道田铭是否了解宁钧的行踪,于是也试探地问道:“宁钧先生这几日有任务在身,人出去了,不知田大夫是否见到过他本人?”
田铭连连摇头,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呵呵,大家都好就行,我这就告辞了。”他说着就起身离开了苏秦的住处。
苏秦奇怪田铭来去很突然,看似关心赵国的使臣,实则另有所指,苏秦想了再想,也没摸着头脑,于是就去睡觉,可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踏实了,他总感觉身边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天色大亮时,苏秦才慢慢地起床,他有意拖延一会儿,让自己缓一缓心神。
正在苏秦慢腾腾地洗漱之时,院子里来了田府的孙管家,他敲了敲苏秦的房门,说道:“苏丞相,今日是上巳节,临淄宫里来人,请你随大王一起到淄水赏春,与稷下学宫的大夫们见面。”
苏秦再屋里听到了孙管家的禀报,这才想起昨夜齐王田辟疆与自己的约定,他本以为齐王会选择一个清闲之日前往学宫访察,没料到他竟然选择上巳节,与稷下学人一起游春。
苏秦答应了一声,告诉孙管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