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里心中不爽,语带讥讽地说:“小民当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没有他们威风,可是自认这么点小事还不在话下。如果你们真想要我帮忙,我就全力以赴,如果信不过我,那就请即刻出我家门。再也休入此门。”
宁钧连忙辩解道:“陆老先生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不想给您老人家添不必要的麻烦,哪里敢质疑您的能力。”
苏秦也在旁边帮宁钧解释了几句,陆里这才消了气。
陆里又道:“我经常出入宫中,认识那宫中的好些个宦官,他们也经常托我捎些东西进宫或出宫,彼此也成了好朋友。”
他信誓旦旦:“我明天就进宫去,找到当值的宦官,让他给你们传话,一旦有消息,就去通知你们。”
苏秦和宁钧听后,觉得陆里还真不是一般的人,有时候小小的平凡人物,恰有那通天的门道。因此,两人又说了一通感谢的话,并详细地将自己的住处告诉了陆里。
陆里神态得意,感慨着:“你们哪!是和所谓的大人物打惯交道了,看不起升斗小民,其实,若论交往,还是升斗小民更实在。有时也可以办成大人物们根本办不了的事情。”
苏秦和宁钧连连点头称是,耐心接受陆里的批评,毕竟是他们失言在前,难怪陆里老爷子多心。
两人又坐了半个时辰,叙说些家长里短的话语后,起身告辞。苏秦和宁钧乘着马车走出了二、三十丈,后面陆里追了出来,手里提着他俩留下的包袱。
苏秦回头向陆里喊道:“那是还给您的钱,您就收下吧。”
陆里嘴里再说些推辞的话,可是苏秦和宁钧的马车早已远去了。回到家后,陆里打开包袱,发现里面竟然有五十金,那可是远超自己当初赠与苏秦和宁钧的钱财。
他想要还给两人,可是人家早已绝尘而去。陆里无奈,只能收下了。陆里在苏秦和宁钧落难时,以百文相赠,现在多得了五百倍,心中很是不忍。他也决心尽力帮助苏秦疏通关系,顺利见到当今燕国君主燕侯姬升。
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三日后,苏秦、宁钧、吴景三人正在万福客栈的大厅里吃午饭时,陆里赶着他的那辆老旧的送货马车来看望他们。
苏秦和宁钧闻听店小二禀报陆里来访,放下手中的匕箸,立刻出门迎接。
陆里尽管身上穿着布褐衣衫,但是气宇轩昂地走到万福客栈的大厅中来,在苏秦等人的坐席处,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苏秦觉得陆里真是个神奇的人物,久居于市井之中,不显山不露水,但从为人气度、品格、才能,均有过人之处。真可谓市井中的奇人一个。
果然,陆里坐定后,缓缓地说道:“二位前日所托之事,已经有了眉目。”
他缓了缓神,语气轻松地说:“我已疏通了当值宦官,今日下午燕侯有空,他们安排你俩今天就去见燕侯。”
“只是,你们的那方‘崇思砚’,老夫还没见过,可否借来开开眼?”
苏秦犹豫了一下,答说:“此处人多嘈杂,是否请您到我们房间里去看呢?”
陆里摇了摇头,说道:“尽管拿来无妨,我料得这大堂之上,纵使杂人再多,也无人真识得那方‘崇思砚’,他们见都没见过,哪里又能产生觊觎之心。”
苏秦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不禁更佩服陆里,他正要动身去取,宁钧已先他一步起身去拿。
不一会儿,宁钧拿着包裹“崇思砚”的包袱前来,陆里接过包袱,掏出砚台一见,眼里就放出光芒。
他又拿在手里,反复端详了几回,惊叹道:“正是燕侯丢失的宝砚,可是你们是怎么得来的呢?”
苏秦于是就简要地给陆里介绍了得到宝砚的过程,苏秦有意隐瞒了除砚台之外的其他宝物,话里话外有所保留。
然而,陆里也压根儿就没问起其他所得之物。聪明的人心中有数,不必挂在嘴上。
陆里鉴定砚台为真货,立刻赶着他的破马车,带领着苏秦和宁钧的马车,一起上路,直奔燕侯的宫室而来。
路上,宁钧神情异样,几次欲言又止。苏秦知道他有心事,就追问他有什么话要说。
宁钧这才开口说道:“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昨天差点得罪了陆里,所以今天还是苏先生来和燕侯谈吧,我绝对听先生的。”
他吞吞吐吐说:“况且,若非苏先生几次相救,我宁钧恐怕早已葬身在秦国或者是山寨的陷阱中。今后,咱们的行动都由你来指挥,我一定执行便是了。”
苏秦原以为宁钧要说做什么官职的事,毕竟他也是宝物的得主之一,可是没想到宁钧所言确实完全相反的意思,苏秦不禁感到万分。
他回道:“宁将军何必如此,有事我俩商量着来吧。”
宁钧再次坚决地说道:“苏先生千万不要推辞,三军之中必须有主帅,做事需要有主心骨,否则,万事皆休。”
他看来是铁了心要听命于苏秦,说道:“我以前听魏卬将军的,现在听从你的,你就当作我们是在战场,你是主将,我是副将。我们现在要凭借口舌求功业,你是行家,我是门外汉,所以你就不必过谦了。”
苏秦认真地想了想宁钧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故而,他也就不再过分客气。
苏秦言道:“难得宁将军有这等高明的见识,我竭尽所能去做,有不对的地方你也要直截了当地指出来,咱们共同进退。”
宁钧答道:“正是,正是,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