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时分,太阳已经落山,已过了苏家的晚饭时间。苏父奇怪:平时这个点儿一家人都吃过饭了,今天怎么还不见动静呢?
苏父让苏代到前面去问一问苏嫂:为什么还没有端上晚饭来。因为平素都是苏嫂在指挥佣人布置一日三餐的。
不一会儿,苏代就回来了,他说:“嫂嫂说,苏喜哥和那两个侄子还都没有从商铺返回,等他们回来了,再布置晚饭不迟。”
苏父一听,特别生气,说道:“平素他们也是很晚才回来的,都是留了饭菜给他们的,今天倒等起人来了,真是混账。这不明摆着置气吗。”
苏秦何尝不明白这是苏嫂有意刁难,但为了平息事端,让老父亲少生闲气,他故意往好了说:“大概是嫂嫂觉得我和哥哥很久没有见面,想让大家在一起吃个饭吧。”
苏父一听,连连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你们哥俩也五年没见面了,正好今晚就在我这里一起吃饭吧,还可以唠唠家常。”
苏父于是让苏代叫来了苏府的庞管家,让他在后院的厅堂上点上亮堂堂的灯烛,现在就去准备丰盛的饭菜和可口的美酒,等苏喜回家后,让前院的人一起到后院来用餐。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庞管家前来禀报,说酒菜已经预备好了,大老爷苏喜和两位小公子也已经回到家中,所有的人都通知到了,请老太爷移步厅堂用餐。
苏父笑眯眯地起身,招呼大家一起动身,移步到了厅堂上。今晚是苏家罕遇的团圆日子,苏父当然从内心里欢喜。
大家来到了厅堂,论辈分坐下,等着苏喜和苏秦的两个侄子到来。过了没多久,苏喜就到来了,苏秦见他一身绫罗绸缎,很是光鲜,人也明显发福了,精神特别好。再看看两个侄子都已长成了青年,都是一表人才。苏高兴。
苏秦与苏喜行了见面礼,兄弟俩各自上前一步,手拉着手,对望了几眼,眼眶都有些红润。两个侄子也恭恭敬敬地给叔叔行了见面礼,苏秦高兴地端详了他们一番,夸赞他们很有出息。
苏嫂却是姗姗来迟,苏父问苏喜他媳妇儿哪里去了,苏喜有些生气,说道:“一家人吃个饭,她还要精心打扮,真是麻烦。”
苏秦和哥哥苏喜说起了各自经历的事情,大家还是感到格外亲切,兄弟二人毕竟是骨肉相连,从小又是在一起长大,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过了一会儿,苏嫂终于现身。苏秦见她一身珠光宝气,身上穿着细丝绸做的深衣,衣带上挂着十来个宝石坠饰,头上插着金钗,钗头上坠下来一颗夜明珠,闪闪夺目。苏秦心知:苏嫂这是夸耀自己的富贵来了,他心里不屑,但脸上仍然挂着笑意。
苏嫂精心装扮了一番,想要众人惊叹一下她的富贵,可是苏父、苏秦、苏代等人都视若不见,丈夫苏喜更是觉得她多事。苏嫂不觉怒在心头,坐在那里不发一言,闷头喝酒吃菜。
苏秦向哥哥诉说了自己多年以来的经历,苏喜见弟弟专心于纵横之术,乐此不疲,他自己对此一点也不懂,但是他还是觉得苏秦所做的事情风险太大,不如回家做家传的生意来得踏实。
苏喜明白人各有志的道理,对于弟弟苏秦的选择无可厚非,只要弟弟自己觉得满意,活得滋润,做哥哥的欢喜还来不及呢,何必横加干涉。因此,苏喜并未劝诫弟弟回头来做生意。
苏嫂见自己的丈夫不住地点头,好像对于苏秦的经历还有些艳羡,不觉心头怒气更盛。她终于按捺不住了,大声插话道:
“我听季子把自己夸得想朵花似的,可是为何见你如此寒酸地回家来,连见自己的父亲都没有半点礼品,更何况我们这些差一层亲情的人了。”
苏嫂的话尖酸刻薄,句句像刀子一样戳在了苏秦的心窝上。
苏秦何尝不想给自己的父亲和儿女,以及其他亲切朋友带丰厚的礼物,可是几年的游历中,他心思根本就不在钱财上,从没怎么想过要多多挣钱,有了机会也不争取,即便挣了些钱也随便地赠与了他人,所以竟然最后落了个两手空空地到家。
苏秦从进家门的那一刻起,他就隐约感觉自己这样空手回家有些不妥,现在苏嫂将这件事摆在台面上来说,怎不叫苏秦格外地困窘,他羞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苏喜见自己的媳妇儿很不给弟弟面子,话语明显带刺,非常恼怒,呵斥她道:“你一个当嫂嫂的人,说这些无聊的事情,是何居心,你给我快快住嘴。”
苏嫂却一点都不害怕丈夫,反而更变本加厉,她继续高声说道:“我们洛阳的人家,孩子从小送去学习生意,虽然不能像季子这样内在空虚无物,表面却风风光光。”
“然而,我们从那买进卖出的生意中也能抽个十之一二的利润,家道殷实,衣食住行的各种物品应有尽有。所以依我看哪,所谓纵横之术,莫非只是唬人的玩意儿!”
苏秦一听,心头像被生生插入一把尖刀,剧烈疼痛,但他对于苏嫂的话,也缺乏反驳的证据。可不是嘛,他自己天天逞口舌之功,最终却穷酸到极点地归来,这不就是别人现成的话柄吗。
苏父听后,手指着苏嫂,气得胳膊直哆嗦。他尽管也怨恨儿子苏秦的不务正业,可是却见不得自己儿媳妇如此公开贬损苏秦。
苏代看苏秦的脸色苍白,知道他被气得五内俱焚。他实在忍不住了,反损道:“麻雀再自以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