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桑拉将舒默与皇甫麟谋反一事简单说与苏氏听,并说,“本公子也知道将军是舒默的师傅,私下里两人交情也不错。但是公私不能混为一谈,相信无论是夫人还是将军都明白其中道理。只是将军现如今一时不能想通,因此本公子想请夫人出面,相劝将军。”
苏氏听后心底虽是如晴天霹雳般惊讶,面上却只略微有些惊讶,她道:“二公子竟做出了这等有悖君臣人伦的事吗?大公子放心,若是老爷执迷不悟,老妇必会相劝!”接着她起身道,“这样吧,事不宜迟,老妇现在便回府!派人去将老爷找回来。”
“不必了。将军现人已在宫中,如今外面太乱,本公子也是担心将军位高权重,又年事已高,在府中住着多有不便,因此本公子思前想后,决定将你与将军接入宫中照顾。”桑拉拦住她,说道。
苏氏面不改色,淡然地说:“如此甚好,不知老爷现在何处?”
桑拉知道她是个明白人,因此也只点到为止,便含笑着对奴婢说道:“来人啊,将夫人护送到将军那去。”语毕对苏氏说,“夫人请吧!若是有何事,便着丫鬟来通知便是。”
“还是大公子考虑得周到,老妇替老爷谢大公子美意。”苏氏寒暄后,转身离去。
车邗见苏氏离去,问桑拉:“公子,这一招行吗?这苏氏真能说服斛律速?”
桑拉不置可否,说道:“斛律速是什么人?哪里是轻易就能被人说服的?当然,她能说服他是最好的。真要是不能也无妨,本公子只是想让斛律速知道,他的所有家眷皆在本公子的掌控之下,他若是不配合,那么她们就……”话没说完,桑拉脸上露出了算计的奸笑。
苏氏被下人带到了汗宫一处偏僻的所在,但是从大门望进去,虽说简陋些,倒也十分干净雅致,这里大抵是昔日不受宠的妃嫔居所。苏氏向来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她对着带路的丫鬟微笑致意,便大方地推门而入。
随着她的脚步声,里面传来斛律速的声音:“老夫已说过多次,叫你们公子死了那份心!”声音中有着薄怒。苏氏听后唇角上扬,这老爷的性子还真是耿直呢!
她的声音沉淀着岁月的温柔,嗔怒地说:“老爷,是我!这么些年了,您还是听不出我的脚步声。”
斛律速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惊喜地回头,继而大怒道:“桑拉那小子果真是奸诈小人!竟然将主意打在你身上!”
苏氏听见这话,略带埋怨地看他一眼,问:“老爷,既来之则安之,长日慢慢,有我陪伴不好吗?”她本就没有动过任何相劝的念头,这么多年的相知相伴,她太清楚斛律速的脾气秉性,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尤其是刚刚听他这么说,她心下更是了然。
斛律速起身将她扶过来,说:“我这是担心你!”话语中有着淡淡的羞赧。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戎马一生的汉子说出这样温情的话。
苏氏眼圈微红,她抚上他的手,说:“老爷,我自打跟了您,就告诉自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您不会照顾自己,若是我不能陪在您身边,我会寝食难安的。现如今这样还好点。”
斛律速叹口气,说:“你这一生跟了我,我就南征北战,很少能陪在你身边,好容易老了老了,还让你跟我遭罪!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人欺负你!”
苏氏点点头:“这个自然,再艰难的时日我们都一起走过了,还怕现在这点小挫折吗?”
斛律速说:“好,既如此,我们就在这住下吧!我估摸着,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苏氏想了想,还是担心地问:“老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大公子会将您禁在此处?”
斛律速简单地说明了情况,苏氏已然明白,她冷静地说:“看来大公子是想趁着大汗病重,二公子远在前线的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
斛律速冷笑:“哼!就凭他?也想稳坐大汗的位置?真是太小看大汗和二公子了!”
苏氏微微一笑,她想任何多的话都不用说了,她不会去说任何相劝的话,她不能因为怕吃苦受罪便折了心目中的英雄!她看一眼四周,想着:如此甚好,全当是世外桃源了。若是在外面,每日斛律速总有忙不完的军务,在这反倒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