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玉走进云氏的大门,lily一眼就看到她进来,热情地迎上去。
“玉姐来了啊!”语调忍不住上扬。
抱玉微笑着,把手中的纸袋放在她面前。“这是我们公司这次春装大秀才会展示的新款,目前还没上架,我帮你带了一件,s码,应该合身。”
lily忍不住就要欢呼雀跃,意识到自己在公司大厅,压低音量,“玉姐,上次你问我大秀的事儿我帮你留心了,老板说今天派几个人去选址。”
抱玉立马来了精神,脸上却故作镇定。“是吗,我已经知道了,谢谢。”
lily殷切地跟在她身后,小声问,“您和我们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玉只是笑笑。不作回答。
lily帮她开了大厅的门,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跟前,“别人不知道,但我最清楚。大老板是座万年冰山,所有人都怕他,但是你不一样,他拿你没辙。”
抱玉僵硬着脸应付,“别瞎说。”
“我绝不骗你,整个时尚圈都知道大老板不爱见人不爱说话。我们公司的人更是了解他的这一脾性,轻易不敢招惹。你不知道,曾经有位名模因为大老板轻描淡写的一句‘你胖了’而欣喜若狂,连续上了一个月的通告侃侃而谈‘傅先生跟我说话了’。”
“那么夸张。”抱玉挑眉。
“一点也不夸张。”lily讲的眉飞色舞,“有一次我跟大老板去跟客户谈生意,他突然想喝茶,对方公司的经理就忙不迭的吩咐秘书准备,茶要碧螺春。水要山泉水。一时没有,那秘书兑了些自来水进去,大老板喝一口,放下,走了。那经理当时脸都白了。”
“世道如此,哪里不是人踩人?”抱玉沉默了片刻说道。
傅云起这三个字,有太多光环。一个人千辛万苦拥有了一切,反而会觉得心力交瘁、寂寞空虚。她不禁皱眉,广告这一行大都艰辛,她也不知道自己过早地卷入他们的圈子是对是错。
“我倒觉得他对谁都是一样的,没有厚此薄彼。”抱玉说。
“那你也别见怪,老实说,大老板是被他前任伤透了心,他前任前两天在法国结婚了,他破天荒亲自去和客户谈合同,灌了不少酒。”lily挤眉弄眼地八卦着。
抱玉来了兴趣,“前任?”
“他们分手都是一年前的事儿了,其实他前任女友本就是时尚圈里的平面模特儿,十三岁就开始入行,出道没多久地位就如日中天,气势十足。很多秀都是她来走开场,你翻翻以前的杂志就知道了。她跟大老板是青梅竹马,大老板创业的时候她没少在旁边赴汤蹈火。”
走出云氏大门,抱玉冲lily挥挥手作别,再转身的时候,已经全然变成警戒状态,她赶忙掏出手机,查询最近有那些秀场被预定了,然后联系秀场的线人。虽然已经被调到了生产部,但好歹狄斐婓没赶她走,那是看她还有剩余价值,既然如此,她也该用这几天的机会发挥一下余热。
她就这么查着资料,一家不对就查下一家,打着电话寻找联系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云氏旁边的露天咖啡馆,傅云起坐在里面看着《clouds》,抬头撞见她的目光。
“换部门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杂志上的图文内容。
“托您的福。”
“喝咖啡么?”
“我可以用咖啡泼你么?”
“这么恨我。”
“岂敢,我只是讨厌那些让我有所期待最后却又让我失望的人。”
“对人有所期待是公关的职业病,你要记得,你的职能就是帮助客户去欺骗消费者,反过来再骗客户的钱,你爸爸可是我那个时候最成功的骗子,相信你也一定遗传了不少。”
“我和他不一样,我有我的原则和底线。”抱玉冷笑。
“难得。”
周抱玉突然想起电影《东邪西毒》,上面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可以把所有的事都忘掉,以后每一日都是个新的开始,不知道有多好。
他们两个人却偏偏记性好,对于那些关于抱玉父亲的种种,一个是拿不起,一个是放不下。
其实这个世上的人都是骗子,全部都是。幸运的是有的人遇到了大骗子,可以骗他们一辈子。不幸的是有的人遇到小骗子,只能骗你一阵子。
傅云起就是那个技艺高超的小骗子,明明那么会骗,却就是不肯骗她一辈子。
她却是一个拙劣的大骗子,以为骗得来他的心从此一生一世,奈何没有这个本事。
春天的风声从窗户遁走,只剩下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它将时间填满,将所有尴尬的缝隙填满。
新书签售结束的时候,裴斯宇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看了看前面巨大的宣传海报,“新生代偶像作家”几个字他不是很喜欢,在他看来,写书靠的是自己的实力,跟他的长相没有关系。许尽欢白了他一眼,酸溜溜地说:“是哦,我们伟大的裴少明明可以靠脸,却偏要靠才华。”夹围序巴。
接着她去和其他几个编辑收拾场地,听见身后有人说:“你看见了,那个人就是裴斯宇。”
她回过头,是两个胸前佩戴记者证的女人,说话的是个年轻漂亮、长发披肩的女人,她朝裴斯宇的方向微微笑,笑得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看见许尽欢在看她了,眼光对上她。
许尽欢说嗨,对方并不回答。
她转过来,心里想,哼,还真是够傲娇呢。
那个女记者去找裴斯宇,裴斯宇的身影挺拔修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