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蝶知道黑衣宦官甚是孤傲,不愿与生人亲近,既然肯被雍和抱在怀中,他一定和朱鉴椴干系颇深,心下一惊,问:“你说什么?什么叫他不回来啦。”
雍和冷冷道:“他已经死啦。”
古青蝶啊了一声,颤声道:“你说……你说他死了?他……他怎么死的?”
雍和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古青蝶一叠声问道:“他怎么死的?怎生死的?”脸上神情焦急沉痛,倒不像是作伪。
崔非烟皱眉道:“古青蝶,叙旧够了么?就算是你烧掉密信,我还是可以再发一封。到时候师父他老人家派遣众门人弟子前来捉拿,那时你可没那么好受了。识相的,今天便随我一起去吧。”
古青蝶咬了咬牙,眼神涣散,终于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他……他死了?”对崔非烟的说话充耳不闻。
崔非烟似乎对她颇为忌惮,手中匕首握得紧紧的,却不敢上前攻击。
雍和有意气她,道:“你当初为了李靖那个小白脸,将他狠心抛弃,他自己一人过了这些年,终于受不住孤独煎熬,这才自杀啦!”
古青蝶啊了一声,道:“他连这都和你说啦。”
雍和道:“哼,他临死之前,和我说:‘小雍啊,你以后一定要注意,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对她越好,她就越得意,得意之后,就瞧不上你啦,外出与他人勾勾搭搭,狠心将你抛弃。’说完之后,就点火自焚啦。”
古青蝶啊了一声,伸手捂住嘴巴,终于流下泪来,颤声道:“我不是……我……他居然……居然这般恨我?我当真……我当真……他……他是将自己烧死的?”
雍和冷笑道:“你假惺惺地哭什么?哥舒轻侯爱上你这种女人,也是他上辈子倒霉。”
古青蝶道:“哥……哥舒轻侯?啊,是啦,他年轻时候闯荡江湖,不便用皇家旧名,化舒……哥舒……”忽然之间,脸上现出惊讶的表情:“哥舒?啊,是了,是啦,他是……”脸上泪痕犹在,唇边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雍和怪道:“你笑什么?”
古青蝶苦笑道:“哥舒两字,前字正切,后字反切,就是‘古’字。他……他姓了我的姓。”眼神悠远,似乎飘回十几年前,忽然又流下泪来。
雍和心里暗念,果然如此:哥字正切为“各”,舒字反切为“乌”,“各乌”二字合起来念,就是古青蝶的“古”字。
雍和心里又是一阵暗骂:“他妈的,原来哥舒是这个意思。
哥舒轻侯太也没有骨气,为了一个贱女人,居然将姓也改了。”
他本来对哥舒轻侯心机胆魄颇为佩服,觉得这人深藏不露,城府极深,就算是自己养女毒害,也能不动声色,反戈一击,也给养女下了毒。
此时听他的化名姓氏居然和一个抛弃了自己的狠心女人同姓,不禁对他有些瞧不起了。
黑衣宦官喵呜了一声,昂起小头,粉红的小舌头不住舔舐古青蝶脸上泪珠。古青蝶叹了口气,擦了擦眼泪。
崔非烟不耐道:“古青蝶!你哭哭啼啼做什么?快随我走吧。你既然已经犯禁,那么就应当遵守诺言,随我回朝鲜去。”
雍和皱眉道:“你犯了什么禁?”
古青蝶见他是哥舒轻侯的相识,也就不再隐瞒,道:“我嫁给……嫁给李靖之前,要脱离师门,师父只是不许。后来,后来有一天忽然又肯,叫了我去,说,只要我不再使用本门功夫,就准我嫁来中国,还说日日夜夜都有人看着我,一旦我犯了禁,那就怪不得她,无论我在天涯海角,都要将我擒会朝鲜,万蛇吞噬。”说到“万蛇吞噬”四字 时,脸上一闪而过恐惧神色。
崔非烟笑道:“你既然知道,那就不用我说什么啦!随我去吧。”
古青蝶摇了摇头,道:“我日后一定会回朝鲜去,只是不是今天。我眼下要去南京。”眼神一暗,道:“就算……就算他死了,我还是要为他办成那件事,取出那件东西来。”
雍和一听“南京”二字,心中一动:“她要去南京做什么?哥舒轻侯之前叫我跑腿,也是去南京取一件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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