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越离一抬头,对上周惜若的眼神,眸中隐隐一黯,问道:“该不会朕吃了这饭,若儿就要把朕赶走吧?”
周惜若轻声叹道:“皇上为什么还要来呢?如从前不是很好吗?”
龙越离放下碗筷,慢条斯理擦了擦唇角,打量了四周岔开话头笑道:“这里不错,庭院很小但是很舒服校园超级霸主。”
周惜若见他的样子是决计不会再轻易回去,起了身道:“我要进皇宫了。皇上自便。”
她说罢不等龙越离反应过来,匆匆戴上易容面具出了莲月坊。龙越离看着她消失的身影,凤眸一眯,若有所思汊。
周惜若回到了皇宫中的尚衣局中,因心中有事,几次都绣错了。一旁的绣娘们都拿眼看着她。
周惜若看了看眼前的凤服,已完工了大半就剩下一些小地方而已,对绣娘们道:“我昨夜没睡好,先去歇歇再来绣,不然精神不济。”
绣娘们素日与她要好,都纷纷点头朕。
周惜若出了尚衣局,想了想定下心来咬牙向东宫而去。她到了东宫,刚巧阿宝从太学院中而来,见到她自是十分欢喜。福公公看不出周惜若脸色的异样,见他们母子情深,遂挥退了众宫人留他们母子两人独处。
周惜若带着阿宝到了花园中,阿宝在草地上跑来跑去追蝴蝶蜻蜓,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周惜若心中凄然,拔了几根草编了个小蛐蛐递给他。
阿宝看到童年时的玩具,欢呼一声道:“娘亲真厉害!再编!再编个大老虎!”
周惜若想起他从小不离身的布老虎,眼中一涩,看着阿宝乌黑的眼睛,问道:“阿宝要随娘亲走吗?”
阿宝一怔,反问道:“娘亲要去哪里?”
周惜若沉默良久才道:“总之离开这里。”
阿宝想了想,又问:“那爹爹呢?”
周惜若明眸一黯,缓缓道:“你爹爹已有了皇后,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杀手房东俏房客。”
阿宝垂下头,沉默不语。
周惜若打起精神,道:“你不要恨你的爹爹,因为他娶皇后也是身不由己,只是如今已经错了,我再留下就是错上加错。阿宝,你若不想跟娘亲走,……”
她红唇微微颤抖,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阿宝眼中一红,眼泪却倔强地不落下来。
周惜若心如刀绞,满腹想好的话此时却不知该怎么说来让他明白。上有完颜霍图和楚太后,还有一个玫黛儿,就算她肯留下来做邵云和的妃甚至无名无分地跟着他,都无法。可阿宝怎么办?
要么他肯随自己走,可是这些日子看来他在宫中过得规规矩矩,比随她颠沛流离好多了。
母子两人坐在草地上,犹自失神。正在这时,远远有一位内侍走来。他手中漆盘上端着一碗甜汤,上前恭谨道:“太子殿下该用点心了。”
周惜若听得这人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眼前是一张普普通通内侍的脸,可是那声音那身形……周惜若心底涌起一股恶寒。阿宝已上前要拿甜汤。
周惜若猛地喝道:“不能喝!”
阿宝吓了一跳。周惜若急忙将他拉回,冷冷盯着他,问道:“你不是太子跟前服侍的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内侍眸色一闪,低头恭谨道:“是因为伺候太子的常路公公今日病了,所以让奴婢前来顶一天。”
周惜若见他面不改色,心中越发觉得不安。这人遇事不惊,沉稳非常,不是普通人。
周惜若定了定神,道:“你把甜汤放下吧,太子等等再喝。”
那内侍低头应了一声,把甜汤放下,转身恭敬地退下了。
周惜若看着面前那一碗甜汤,从怀中拿出一根银针试了试,银针蹭亮,这汤中并未有毒。看来这个人是来试探的,可恨他试探成功了,自己已引起了他的警觉了。周惜若心中懊恼万分,带着阿宝找到福公公。福公公听得她的话,连忙派人去查,那顶了常路的内侍早就不见了踪影了。
福公公心有余悸,道:“这种人最防不胜防。今日还好算太子殿下逃过一劫了。”
周惜若看着懵懵懂懂的阿宝,明眸中掠过坚定的神色,与福公公告辞转身走了。
天擦黑,她回到了莲月坊,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所惊呆,只见莲月坊中灯火通明,一盏盏精致的花灯挂满廊下和树下,花灯上画满了各色各样齐国的风土人情,惟妙惟肖。春夜和风细细,空气中暖香随风浮动,眼前仿佛不再是赤灼北地,而是千里之遥的齐京故土。
周惜若神色顿时恍惚。曲画欢天喜地来道她的跟前,笑道:“夫人,你瞧瞧,这是黄公子一天之间命人做好的,几乎全帝都的齐国花灯都在这里了!要知道在帝都中这个时节想要找到花灯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周惜若看着眼前的美景,一时间竟忘了心中的郁结。她慢慢走过廊下,一盏盏精美秀气的花灯中烛火明亮,为这眼前的春夜添了几许旖旎。
“若儿,你还记得吗?朕曾带着你去游夜市看花灯。”龙越离悦耳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周惜若回头,他手中托着一盏莲花灯,花灯精致,烛光照亮了他的俊颜。周惜若忽地想起了那两盏随水飘去的莲花灯,恍惚一笑:“我都几乎忘了自己写了什么心愿。”
她抬起明眸幽幽看着眼前的龙越离,问道:“皇上当初写了什么样的心愿?”
龙越离只是沉默,半晌反问道:“那你呢?”
周惜若微微一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