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画在前面带路,那黄公子慢慢地跟在身后。他一举一动有说不出的贵气与高雅,神色慵懒,眼中带着笑意,可是看久了却觉得他眼底埋着着一抹说不出的淡淡悲伤,令人见之心酸。曲画多看了两眼都觉得心也要跟着酸楚起来。
黄公子打量着小小的庭院,忽地驻了足,低低一叹,问道:“她就住这里吗?”
他眸光清明却充满了痛惜。曲画听不懂,直到侍从对她说起。她才道:“是啊,夫人就住这里。我也跟着夫人一起住。”
黄公子忽地看向她,问道:“你们这平日还有谁来?”
曲画听了,眼神不由警惕,反问道:“公子问这个做什么呢?”
黄公子看到她眼底的狐疑,似猜中了她的回答,散漫一笑掩饰道:“没什么,同为齐国人我只是好奇你们家夫人在异国他乡怎么生活。”
曲画听了侍从的解释,放了心道:“我们家夫人与人为善,左右邻居都喜欢她,自然在帝都中住得十分好。”
黄公子听了,良久自嘲一笑:“是啊,她这么善良到哪都有人喜欢她。不像我到哪里都有人厌憎。”
曲画听得他喃喃自语,想要问那侍从,黄公子已向庭院更深处走去。曲画见他竟要走入房中急忙拦住不让他往前,道:“这是夫人的卧房,闲杂人等不能进去。”
黄公子顿住脚步,张望了一眼,笑道:“好吧,今日就做衣衫。”
曲画见他回转松了一大口气,心道这个黄公子真的好生古怪。一番量体,老师傅在布匹上画上炭线,又让他挑布料。黄公子似心中有事,随意挑了一匹玄色墨绸便不再费心挑选。他临走前不顾曲画的相劝,命侍从拿了先前订的绣品,一并带走,丢下了一袋子沉甸甸的银子。
曲画从未见过这么大方的主顾,正要恭送了他出店门。
他忽地顿住脚步,漆黑的深眸回头盯着曲画的眼睛道:“告诉你家夫人,我要她亲手做我的衣衫,不可假手他人。”他笑了笑,淡淡道:“因为三日后我再来。取衣,见人。”
他说罢翩然离去,曲画看着他挺秀的身影在门前消失,嘟哝道:“真是个怪人。”
到了晚间,周惜若从皇宫中归来。曲画急忙上前把今日碰到的奇怪主顾与她说了。
周惜若听了,疑惑道:“他当真是说三日后吗?三日还真的赶。”
曲画点了点头,又道:“夫人,那黄公子还把店中的绣品都买走了。出手十分大方。”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忽地神秘道:“夫人,那黄公子的样子好像是仰慕了夫人许久呢!不然的话怎么会把我们坊中的东西都买走呢?又一定要夫人做衣衫呢?”
周惜若一听,心中忽地一突,云思泽对她说过他见到了龙越离校园全能高手。难道这个黄公子就是他?!
周惜若想着心头不禁狂跳,可是心中另一个念头又冒出:若真的是龙越离为何他不立刻揭穿她的身份,将她带回齐国呢?
一定不是他!周惜若心中勉强自我安慰道。
曲画见她怔怔出神,摇了摇她。
周惜若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怎么会呢?我又不漂亮,更何况如黄公子这样的人一定是家财万贯,早就成亲了。你别瞎想。”
曲画听了,一颗小小的八卦之心顿时被打击到底,叹了一口气:“若黄公子这么俊的人,嫁给他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快乐的女人。”
周惜若听着曲画异想天开的话,不知怎么的竟想起了龙越离。
那样年轻英俊的帝王,是多少深闺少女们的梦中情郎,连当初自己孤苦无依时也曾对他动过心,动过情,可是……帝王终究是帝王,多情也无情。费尽一切还了他的情,到了如今的他是否已大彻大悟?还是依然执着要她携手同看天下?……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对曲画道:“把那黄公子挑选的布匹和量好的尺寸拿来吧。他既然指名道姓一定要我亲自做衣,我也不能糊弄了人家。更何况他还这么诚心诚意地捧场我们的生意。”
曲画笑道:“看来这黄公子很懂得夫人的心思嘛!知道夫人定会承了他这份情。”
周惜若一笑,算是默认了曲画的话。谁让她就是这样的人呢?别人一点好,她就得涌泉相报,生怕欠了人情。
周惜若一连两三日都这样早出晚归,夜里与曲画两人忙着做衣,好在这个古怪的黄公子并未规定什么复杂款式,周惜若照着齐人的样式给他做了一件玄端,外加一件外衣。玄色太暗,年轻人穿着太过沉闷,她就在玄色衣上绣上大红牡丹,一朵一朵妖娆妩媚,为这件衣上平添了几许fēng_liú之意。衣衫做好,曲画看着禁不住拍手赞道。
周惜若忙了几日早就疲惫不堪,叹道:“把这衣服给了他,就把这贵客好好送走吧。”
曲画掐指一算,道:“刚好过了三天,这明天恐怕那黄公子就要来拿衣衫了。”
周惜若未听清楚,径直去房中安歇了。
这一觉睡到了天大亮。周惜若因赶活赶得太累了,一下子睡过了头。曲画也不舍得叫她早起,就由着她睡。这一日曲画照旧打开店铺的门。天色还早,她一打开就禁不住怔忪住。
只见门外清清冷冷站着一抹翩翩的身影。他修长的身影立在屋檐下,俊魅的面上苍白,那一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