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您再睡会儿吧。炎体贴地给爱卿放平枕头。
朕都已经睡饱了,倒是你,该回府去,好好地睡上一觉。
那臣弟陪您聊天,炎一点都不想离开,还道,天宇、天辰也很担心您,来了几回,您都睡着……
兄弟二人正说着悄悄话,小德子轻手轻脚地进来了,跪地禀告。
启禀皇上,景将军求见!
他来做什么?炎的眼角立刻吊起,就跟被激怒的猫一样。
呃……。小德子立刻就答不上话,他很怕炎殿下生气时的样子。
让、让他进来吧。爱卿却低头说道,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怎么的,手心里竟然冒出了汗,连声音也有些发抖。
他不想被炎察觉到异样,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奴才这就去传旨。小德子如获大赦一般地退出。
不一会儿,景霆瑞就快步走了进来。
这寝殿里的红木雕竹石面圆桌、锦凳上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锦盒,他不由气地嘲笑道,呵,某人倒好,姗姗来迟不说,还两手空空!
炎,爱卿宠着弟弟,但也不想他与景霆瑞起冲突,便道,你先下去吧,朕有话要与景将军说。
是……皇上。圣命难违,炎对着景霆瑞只能干瞪眼,不过,他出去前,转身对小德子大声地道,你这奴才要好好照顾皇上,不要像那缺心肝的家伙,害皇上得了风寒还不自知!
小德子被夹在互相瞪视的两人中间,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德子,你也下去吧。爱卿看得出小德子根本不敢看景霆瑞,便道。
奴才遵旨!小德子是赶紧逃了个无影无踪。
垂着浅金纱幔的寝殿内,寂静极了,似乎都能听到熏香的燃烧声,爱卿觉得喉头燥热,咕地吞了口唾沫,却是意外地响。
他的脸一下就红了,胸口更是怦怦地跳,就像揣着一窝小兔子。
微臣……
景霆瑞才开口,爱卿就突然将头扭到一边,气呼呼地说,你还知道来看朕啊?!有什么事就快说,没事就出去,朕累了!
——他能不生气吗?因为景霆瑞他才弄得如此凄惨,可是,每次从梦中醒来,想要看到景霆瑞时,
却只能看到一脸忧心忡忡的炎,他心里失落极了,也就更加生气了。
臣知罪。景霆瑞双膝下跪,不咸不淡地说,但皇上,您可还记得,您以前答应微臣的事
吗?
以前?答应的事?
什么事啊?爱卿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答应景霆瑞什么了?不再四处乱跑让爹爹担心?不再偷偷去百子门看望皇妹,还是不再把太子傅气得吹胡子瞪眼?
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爱卿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答应了景霆瑞什么,便锁着眉头道,那个……朕不记得了。而且,就算朕答应了你什么,都是登基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候朕还小,说的话不能算数啦。
不算数?景霆瑞眉心轻拧,脸色就象乌云盖顶,快要爆发似的。
那微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容臣告退!景霆瑞猛然站起身,就要离开!
喂!你——!爱卿气急,猛地掀开温暖的锦被,从龙床里坐起来,你就没有别的话对朕说吗?
比如,米已成炊,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只有朕之类的……。
既然皇上连那么重要的承诺都忘记了,微臣也无话可说。景霆瑞的声音冰冷至极,连爱卿都觉得怕怕的。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答应了你什么啊?
爱卿急得连朕都忘记说了,景霆瑞皱眉,黑眸紧紧地凝视着他,那神情似乎十分复杂。
这得要皇上自己想起来才行。如果皇上想不起来,就证明……。你的心里没有微臣,而微臣的
这片心意只能永远埋藏于心底。景霆瑞突然住口,移开视线。
证明什么?爱卿焦急地问。
没什么。景霆瑞敛下眼说,而后又躬身,微臣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恕臣告退。
说完,竟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景霆瑞!你给朕站住!听到没?!
爱卿气得要命,因为景霆瑞不仅欲言又止,没把话说清楚,还藐视圣旨,就那样走了。
皇上,这是怎么啦?听到爱卿大呼小叫地喊,炎和小德子赶紧进屋,却惊愕地看到皇上紧咬着嘴唇,泪流满面,竟然在哭?!
皇、皇上……奴、奴才去找太医?!小德子高呼。
皇兄,你这是怎么了?炎也是大惊失色。因为爱卿已经许久都不曾哭了。
没事!不用找太医。爱卿说,抓起锦被盖住头部,怒气冲冲地躺进了床里。
为什么两人在肌肤相亲之后,关系变得更差呢?一点都不像诗词描绘的那样,就心心相惜了。
爱卿是心如刀绞,他也不明白景霆瑞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还说承诺……朕到底说了什么话,让他这么在意?
爱卿躲在被窝里苦思冥想着,可是他的脑袋里很乱,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炎很焦急,却问不出原因,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事肯定和景霆瑞脱不了干系,对他的讨厌,立刻上升到了憎恨的地步。
皇兄。
朕、朕没事,炎你先走吧。听着隔着被窝发出沙哑声音,炎皱紧了眉头,不禁发誓,他这辈子
都和景霆瑞势不两立。
景霆瑞离开寝宫,走得极快,一直出了御花园,才慢慢地放缓脚步,觉得手心里湿湿的,摊开手,才发现是血。
这一路上,他一直紧攥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