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虽然晚了, 但一轮圆月亮得就像天空里点了灯, 到处都是明晃晃、亮堂堂的。
爱卿坐着太监抬的肩舆往长春宫的方向前行, 他从没想过在短短的一日之内,竟可以发生这么多的事!
彩芸不用“嫁”给他了, 年纪一到即可出宫去,觅其如意郎君。
妃子的人选变成了广雅郡主, 而且郡主已在他安排下入住紫荆阁, 就待礼成为妃的那一日了。
在这一天里,他忙着让礼部尚书重拟圣旨, 并当场定下郡主的品阶、封号,定亲的礼物也是即刻
送到郡主手里, 所有的一切都火速地完成了。
——还是背着景霆瑞做的。
但要说偷偷摸摸,他又有些“明目张胆”了,在与大臣商议封号之时, 他很清楚景霆瑞就站猓请求觐见。
就连礼部的大臣们也忍不住问,‘皇上,您可传景将军来一同商议, 他是郡主兄长,自有妙想’。
爱卿就以景霆瑞政务缠身,无暇顾及此处为由,让他们暂且忘了景将军吧,还说他来求见,并非是为了广雅郡主的事。
‘朕的婚事, 自然由朕来做主。’最后再来这么一句,大臣才纷纷点头,不再提“景将军”这三个字了。
“眼下,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了,是时候回去对付瑞瑞了。”爱卿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一会儿见到景霆瑞后,自己该怎么说才能捋顺他的毛,而不是让他气得尾巴炸开。
“皇上,马上就到长春宫,奴才知道您今儿高兴,办成一桩喜事,但您也得收收脸上的笑容啊,这喜不自胜的样子,一会儿景将军要是见了,保准要不高兴了……”
“他不敢拿朕怎么样的。”
“他是不敢拿您怎么样,说真的,您不拿他怎么样就不错了,”小德子看到爱卿瞪眼睛,连忙改口道,“但是,他会拿奴才这个那个的,奴才胆儿小,受不起啊!”
“知道了!就你怕他!”爱卿点点头,但也不忘为自己辩解,“不过,朕方才笑的倒不是那桩事,而是景将军……”
爱卿后半截话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命令肩舆停一停,然后让小德子的耳朵凑过来,讲给他听。
“你想,他要是像只猫一样,被气炸的尾巴毛,多有趣啊。”
“哈哈,亏您想得出。”小德子笑着摇头,也小声地对爱卿说,“皇上您最近也是长胆子了,竟然这般调笑将军。”
“什么话!朕何时……”
“皇上,是景将军求见。”走在最前头,提着宫灯的太监突然过来传话道。
爱卿也好,还是小德子立刻呆了,往前一望,十来步开外,正是一脸肃然,目光如炬的景霆瑞没有错。
他挺拔伟岸的身躯,在月色下拉出老长的一个影子,爱卿和小德子停舆说笑,竟没注意到景霆瑞正在长春宫外等他。
“宣。”不等小德子说什么,爱卿先道。
“微臣叩请皇上圣安。”景霆瑞身着甲胄单膝跪地,武将风范果然非比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都透射出一种威慑力。
小德子暗想,‘完了,看将军的气势,皇上这是捅了马蜂窝啊!’
“平身吧,今晚月色如水,景将军就陪朕去御花园散散步,如何?”爱卿主动提出邀约,也是撇开了其余的人。
虽然说,这班子随侍的人马就是景霆瑞挑选安排的,但爱卿只想与景霆瑞独处,好好地谈一谈。
“微臣遵旨。”景霆瑞起身,恭待爱卿下舆后,便走在爱卿的后头,往御花园的方向走。
小德子则领着这些太监、宫女、近身侍卫,隔着老远地跟着。
他不时望一望前边,月色下,那一前一后迤逦而行的两个人,心里想着,‘皇上这回也太够义气了!竟然都自己杠了,就希望将军这会儿可别吃皇上的醋,要好好地明白皇上的一番苦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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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前月下,爱卿打算接着眼下的旖旎风景,来缓和此时的气氛,景霆瑞这过来的一路上都安静得很,还真是有些尴尬啊。
“瑞瑞,你先别急,听朕说……”
“皇上今日忙了一整天,现在还是歇一歇,让微臣来替您说吧。”景霆瑞却道。
“咦?”爱卿不禁反问,“你知道朕要说什么?”
“微臣知道,您想说,郡主向你讲述了过往,她是被我所救,这些年来又深受我母亲的照顾,是吗?”
“对!”爱卿点头,“郡主可真是一位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郡主还说,她知道您与微臣的恋情,并且不反对,是吗?”
“对!太对了!”爱卿击掌。
“郡主接着说,微臣的母亲希望让她进宫来帮助我们,渡过这次危难是吗?”
“瑞瑞!真看不出,你还能未卜先知啊!朕正要对你说这些事,你竟然全都知道了!”
“不是微臣未卜先知,而是这些话,尤其是母亲的想法,她都对微臣说过。”
“什么?那你不和朕说?!”爱卿吃惊极了,“让她进宫,那可是王妃的遗愿啊!朕以为你并不知情,所以才没对朕提起。”
“微臣不是不想达成母亲的遗愿,而是郡主她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她是你的义妹,她清楚这一切,朕……朕告诉她了,有关……朕怀孕的事,她当时就哭了,一边哭一边告诉朕,她是太高兴了才会如此失仪,还说,要是娘娘仍在世,也一定替我们高兴的,她知道巫雀乃仙